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 Recent content on Beyond the Void Hugo -- gohugo.io en-us 2007-{year} BYVoid Tue, 10 May 2022 23:12:00 -0700 日本漫遊:金峯山寺、南朝與大阪萬博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ohosaka-yoshino/ Tue, 10 May 2022 23:12:00 -07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ohosaka-yoshino/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ohosaka-yoshino/ -<p>寫於2021年2月。日本的春天總是悄然而至,氣溫一下子上升不少,然後過不久就會有寒流突然襲來,回到冬天。我此次出行就是這樣一個週末,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我人生第一次開始過敏了,直到現在我還在與莫名其妙的過敏作鬥爭。現在懷念以前從來不過敏的日子,真是恍如隔世。僅以此文紀念這個分水嶺。</p> <p><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1-02-19-Kwansai"><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byvtrips-map.jpg" width="2000" alt="BYVTrips"></a></p> <h2 id="隨機的目的地">隨機的目的地</h2> <p>2021年初以來在家好久沒出門,又有些蠢蠢欲動了。恰好日本航空有些里程即將過期,我就使用了<a href="https://www.jal.co.jp/jp/ja/jmb/dokokani/">どこかにマイル</a>,試試手氣。「どこかにマイル」是日本航空的一種特別的兌換里程的方式,只需要6000點,就可以獲得一張隨機目的地的往返票。預訂時要先選擇日期和時間段,然後會有四個可能的地點出現。支付里程後等幾天,日本航空就會揭曉目的地。根據墨菲定律,被選中的目的地往往是你最不想去的那個。這次算是例外,我的目的地被隨機選到了大阪。我已經去過大阪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每次去完都還期待下一次。畢竟以大阪爲中心,關西纔是日本的歷史文化的中心,可以去的地方數不勝數。</p> <h2 id="沒有遊客的道頓堀">沒有遊客的道頓堀</h2> <p>週五晚上到了大阪伊丹機場後,我先去了心齋橋和道頓堀一帶。沒什麼具體目的地,只是想看看一度被各國遊客佔據的街道現在怎麼樣了。果不其然,心齋橋商店街人非常少,許多店鋪都關張了,巨大的看板上面免稅二字都已經破損。道頓堀也差不多,少數店鋪還在慘淡經營,儘管門可羅雀。</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dautonbori.jpg" alt="道頓堀" width="2000" > <p>晚上我住在了新世界的大浴場,這裏有專門的客房。這個大浴場是我去過的日本最大的浴場,內有各國不同特色的洗浴方式。這是我最推薦的大浴場,任何來大阪的人都值得一試。</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spa-world.jpg" alt="大浴場" width="2000" > <h2 id="金峯山寺">金峯山寺</h2> <p>第二天起來,我從新世界大浴場步行走到近鐵阿部野橋,乘特急列車去吉野。吉野在奈良市的南部,與大阪有些距離,直達的火車要1小時15分鐘。</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abenobashi.jpg" alt="近鐵阿部野橋" width="2000" > <p>吉野在櫻花季很有名,但我這個季節來顯然不是賞花的,而是拜訪大名鼎鼎的金峯山寺。金峯山寺位於奈良平原的最南邊緣的吉野川(紀之川)河谷地帶,再向南就是熊野的崇山峻嶺。</p> <p>金峯山寺是日本「神佛習合」的一個代表,供奉的本尊是「藏王權現」。藏王權現並不是來自印度或中國的佛教,而是日本本土佛教產生的信仰對象。所謂「權現」,就是(大乘)佛教中佛的化身。「權現」的概念傳入日本後,經過了本土化,指的是神道教的八百萬大神都是由諸佛化現而城的。這種理論也就是所謂的「本地垂蹟說」。譬如,本地垂蹟說認爲天照大神是大日如來的化身。明治維新後,出於民族主義,本地垂蹟說遭到了新政府的徹底的否定。隨着「神佛判然令」的頒佈,佛教遭到空前的打壓,以至於現在神佛習合的寺院已經很少見了。</p> <p>在日本參觀佛寺,相比中國,往往有一種更加純粹的感覺。所謂純粹是說佛寺內供奉的諸佛菩薩皆是來自大乘佛教的(當然大乘尤其是密教本身就混入了不少婆羅門教甚至祆教的神,這是另一個話題了)。而在中國的許多寺廟,經常會遇到道教和中國傳統民間信仰的神混入,如關公、財神爺、媽祖。這恰恰是日本一百多年來神佛分離的結果,使得日本佛教更加「原教旨」。當然,例外也有很多,今天要去的金峯山寺就還有大量神佛習合的殘留。</p> <p>從吉野站出來,徒步上山還有不少路,不過有索道可以乘坐。索道只要3分鐘,可以坐到山腰,要想到達金峯山寺還要走一段路。首先看到的是黑門,這是第一座山門。</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kuromon.jpg" alt="金峯山寺黑門" width="2000" > <p>繼續走十分鐘,就可以到達第二座山門,名爲發心門。雖然叫做發心門,可這明明是一座銅製的鳥居。鳥居是神道教的重要建築,按照神道教,穿過鳥居,就進入了神域。既是鳥居又是山門,可見神佛一體,尚未分家。</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hassinmon.jpg" alt="金峯山寺發心門" width="2000" > <p>最後一座大門是最壯觀的仁王門。仁王門正在修理中,無法近距離觀看,不過從遠處就可以感受到恢宏的氣勢。</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niomon.jpg" alt="金峯山寺仁王門" width="2000" > <p>繞過仁王門,就進入了金峯山寺的主要區域。金峯山最主要的建築是一座巨大的佛殿,名曰「藏王堂」。藏王堂十分雄偉,有重檐歇山頂(重層入母屋造り),屋頂的材質是日本特有的檜皮(檜皮葺き)。藏王堂內供奉了本尊藏王權現,但平時不公開示人。本尊佛只有在特殊時日纔有「御開帳」,供信衆瞻仰。這也是日本密教的特色之一,主要見於真言宗、天台宗的寺院,不過顯教淨土宗、禪宗偶爾也有「祕佛」。進入殿內,可以看到圍繞在四周的其他諸佛,其中也有一尊藏王權現。雕像怒目圓睜,形似不動明王。除此之外,大殿內已經看不出太多神道教的痕跡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zaodau.jpg" alt="金峯山寺藏王堂" width="2000" > <p>金峯山寺供奉的藏王權現是日本修驗道的本尊佛,以明王之形態現身。修驗道傳承自佛教的一種古老的山林修行的傳統,也叫阿蘭若修行。阿蘭若(araṇya)的本義是森林,後來也引申爲寺院,所以有些寺院或修行地也叫「叢林」。</p> <p>奈良時代的苦行者役小角(えんのおづぬ)在金峯山寺修行之時,受到釋迦牟尼佛、觀世音菩薩和彌勒菩薩的合體「藏王權現」示現的感召,創立了修驗道。修驗道後來融入日本的密教之中,深受真言宗和天台宗的影響。直到如今,奈良南部的熊野山區還是修驗道的修行地。修驗道可謂是最爲日本本土化的佛教分支。</p> <h2 id="吉野朝廷">吉野朝廷</h2> <p>藏王堂所在的臺地下方的不遠處有一個「吉野朝宮址」,建有一座三層八角塔,名曰「南朝妙法殿」。根據展板解說,這裏曾經是南朝的皇居地,日本南北朝時代的後醍醐天皇以此爲根據地,對抗足利幕府控制的北朝。</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yoshino-1.jpg" alt="吉野朝宮址" width="2000" > <p>吉野這個地方有史以來就是日本天皇行宮的所在地,其最高光的時刻的是在鎌倉時代末期。當時,後醍醐天皇攜帶象徵大和王權與神權的「三神器」離開平安京,流亡吉野行宮,建立南朝,與室町幕府的北朝分庭抗禮,開啓了半個世紀的南北朝時代。因爲根據地在吉野,所以南朝也叫吉野朝。從吉野到京都距離其實不足一百公里,跟中國的南北朝完全無法相提並論。如果以中國爲參照物,面積不大的畿內平原裏竟然容納兩個朝廷對峙了五十七年,實在是匪夷所思。甚至,南朝在覆滅後仍有遺臣(後南朝)與幕府繼續對抗到十五世紀末的戰國時代。不過到了明治天皇時期,歷史翻案,南朝終於被欽定爲正統。</p> <p>從金峯山寺繼續向南步行幾分鐘,就到了另一個傳說中的皇居,現在名爲吉水神社。這個其貌不揚的神社,卻有一個大有來頭的書院。根據其解說,吉水神社書院原名吉水院,曾是金峯山寺的僧房,神佛分離後改爲神社。吉水院自稱是日本最早的書院,可以追溯到白鳳年間(七世紀)。不過,我對這個說法存疑,因爲根據科學考證(年輪年代測定法),奈良的藥師寺東塔纔是惟一現存的白鳳年間的建築。</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yoshino-2.jpg" alt="南朝皇居" width="2000" > <p>吉水神社的宣傳冊上還說到,平安時代末期源義經與愛妾靜御前在吉水院隱居。後來,後醍醐天皇也將此處作爲行宮,而且這個建築是惟一現存的南朝行宮。再後來的戰國時代,豐臣秀吉在吉野舉辦賞花宴會,也在吉水院逗留數日。吉水神社裏展品有各種稀世珍寶,包括豐臣秀吉的銅鐸和金屏風、後醍醐天皇的琵琶、一休和尚的墨寶、水戶德川光圀的書狀。由於太過誇張,我都不太敢確信是真的,總感覺似有附會之嫌。</p> <p>離開吉水神社後,我就原路下山了,山上更深處雖然還有別的神社和寺院,山下還有宮瀧遺蹟,據說是飛鳥時代的天皇行宮。吉野朝廷的宮殿遺址也還有多處,但由於交通不便,這次我就沒有到訪。</p> <h2 id="郡山城">郡山城</h2> <p>乘近鐵列車回到橿原神宮前,接下來要換近鐵橿原線去郡山。換乘期間我花了十分鐘迅速在站內解決了午餐。日本很多車站裏面都有小食堂,非常適合快速用餐。</p> <p>從近鐵郡山站下車步行10分鐘,就到了郡山城。郡山城並不是特別有名,不過在近畿,日本式的城卻比較少見。因爲近畿不是大名的勢力範圍,而一直是由「朝廷」直接統治的,類似於東周的洛邑王畿。1580年,筒井順慶在此築城。這是當時大和國惟一的城。作爲天皇和公卿的直轄勢力範圍,直到衰微得不能再渺小時,纔容得下諸侯(武家)來此築城。郡山城所剩不多,只有一個被重建的城門、壕溝和天守臺。登上天守臺,可以俯瞰四周的平原。</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kohoriyama-1.jpg" alt="郡山城" width="2000" > <p>郡山城以及週邊現在是一個公園,我剛好遇到了梅花盛開,景色迷人。</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kohoriyama-2.jpg" alt="郡山城梅花" width="2000" > <h2 id="大阪港">大阪港</h2> <p>欣賞完郡山城的梅花,下午也已經過了一半。我開始返回大阪,順便去沒有乘坐過的鐵路線。乘近鐵橿原線到田原本後,我飛奔出站,跑到一百米之外的西田原本,雖然這兩站都屬於近畿日本鐵道,但卻不相連。更糟糕的是,換乘時間只有三分鐘,不然就多等半小時,不知道時刻表爲何這樣安排,可能是幾乎沒人在這裏換乘吧。</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tawaramoto.jpg" alt="田原本" width="2028" > <p>坐上了西田原本出發的火車,不過二十多分鐘就到了盡頭新王寺站。新王寺出站步行二百米是近鐵的另一個車站王寺,同樣不相連,而且換乘時間只有四分鐘,不跑是絕對趕不上的。趕上車之後,終於可以休息了。我在生駒又換乘之後,一路坐到了盡頭大阪港的宇宙廣場(コスモスクエア)。這是一塊填海造陸的地方,海邊有景色優美的公園,附近有不少高層住宅。從同一站出發,還有無人運轉的單軌電車,尤其適合觀景。這裏的風格跟東京的臺場很類似。</p> <p>「宇宙廣場」這個名字非常有時代特徵,這樣風格的名字多見於昭和時代末年日本的泡沫時代。那個時候的日本人自信心比天高,彷彿地球已經容不下日本,只剩探索宇宙和未來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cosmos-square.jpg" alt="宇宙廣場" width="2000" > <p>在落日之前,我到了住之江公園站。這裏有座大阪護國神社。護國神社其實就是靖國神社的意思,只不過只有東京的總社纔能叫「靖國」,其他都是「護國」。日本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有一座護國神社,這是戰前國家神道教的殘留,現在是爲帝國戰敗前的軍人招魂祭奠的場所。</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gokoku-1.jpg" alt="大阪護國神社" width="2000" > <p>護國神社最顯著的特徵就是其巨大的銅製或石製鳥居和各式各樣的慰靈碑。</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gokoku-2.jpg" alt="大阪護國神社慰靈碑" width="2000" > <p>慰靈碑五花八門,有砲彈形狀的,還有「愛馬之碑」,真是軍國主義的活化石。</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gokoku-3.jpg" alt="大阪護國神社慰靈碑" width="2000" > <h2 id="大阪萬國博覽會紀念公園">大阪萬國博覽會紀念公園</h2> <p>次日清晨,我從住處出發,直奔北大阪的萬博紀念公園。大阪曾在1970年舉辦過世界博覽會,日本叫做萬國博覽會,會場保留至今所以叫萬博紀念公園。萬博紀念公園的面積非常龐大,在裏面可以待上一整天。我是一大早從東門進入的,走路很久纔到中央區域。公園裏還保留了當時的地標性建築太陽之塔,這裏現在還是一個熱門拍照地,公園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這裏。</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expo-park.jpg" alt="大阪萬博紀念公園" width="2000" > <h3 id="鋼鐵館博物館">鋼鐵館博物館</h3> <p>這個巨大的公園曾經擠滿了世界各國的展館,而現在已經都被拆除了,只剩下了鋼鐵館,用作世界博覽會博物館,紀念1970年那次空前的盛會。付費進入博物館,發現意外得好。博物館裏展品衆多,幾乎都是當時有意保留下來的物品,比如當年的入場券、展板、廣告。還有一些非常有趣的統計數字,如會場內48139個走失兒童,55組結婚,1人生產,廁所2755個坑等等。</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expo-ticket.jpg" alt="大阪萬博入場券發賣中" width="2000" > <p>作爲日本經濟騰飛時代的兩大盛會之一,大阪世博會和東京奧運會一樣創造了很多歷史,例如這是第一次主辦方獲得正收益的世博會。在參與的77國上百個展館中,建築物高度最高、最受歡迎的是蘇聯館,1970年也恰好是那個時代蘇聯如日中天。</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expo-model.jpg" alt="大阪萬博場館模型" width="2000" > <p>2025年大阪即將再次舉辦世博會。經過這次東京奧運會的慘敗,恐怕已經沒有人相信這次世博會能夠再創當年輝煌了。半個世紀前的兩次成功的盛會不是刺激日本經濟發展的原因,而正是那個景氣年代的結果。現在日本社會瀰漫着一種失敗的情緒,除非能扭轉人們的信心,否則這恐怕會讓日本經濟長期黯淡下去。</p> <h3 id="日本庭園">日本庭園</h3> <p>公園北部的日本庭園也保留了下來,不過我參觀之後有些失望。這個庭園或許對沒怎麼見過日本庭園的人來說還不錯,因爲它各種風格的庭園元素都有那麼一點,但沒有一處出衆。不過,它把日本不同時代的庭園分割開來了,如果把它當成一個庭園的歷史博物館或許還不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expo-teiwen.jpg" alt="日本庭園" width="2000" > <h3 id="國立民族學博物館">國立民族學博物館</h3> <p>公園內的另一個亮點是國立民族學博物館。本來我以爲它可能是日本民俗博物館或者日本民族博物館,但驚訝地發現它裏面有世界上各種不同的文化和民族。展廳是按大洲排列的,對於每個民族,各種文化、民俗都有涉及,展品也是精挑細選過的,既有特色,又不拘一格,水準相當高。還有一點難能可貴的是它非常與時俱進,有一塊展區專門展示近年來日本的各國移民羣體。</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minpaku.jpg" alt="國立民族學博物館" width="2000" > <h2 id="中山觀音">中山觀音</h2> <p>從下午開始,我突然有了過敏性鼻炎的症狀。我懷疑是萬博公園內花粉所致,於是趕快離開了。</p> <p>我坐阪急線來到寶塚市的中山觀音站,前來拜訪<a href="https://www.nakayamadera.or.jp/">中山寺(なかやまでら)</a>。中山寺隸屬真言宗,信奉密教,本尊是十一面觀音。本尊觀音屬於「祕佛」,平時不公開。中山寺自稱是聖德太子所建立的觀音靈場,但現存建築最早只能追溯到戰國時代。</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nakayamadera-1.jpg" alt="中山寺" width="2000" > <p>中山寺內分立許多院,每個都供奉了不同的十方諸佛與諸天菩薩。這之中有個「成就院」,供奉的是虛空藏菩薩。虛空藏是大乘八大菩薩之一,主管大種(mahābhūta,基本元素)與虛空界(ākāśa-dhātu)。求虛空藏菩薩,可以獲得無邊的記憶力,非常適合東亞式的考試。相比求代表大智慧的文殊菩薩,求虛空藏菩薩可謂直截了當。如果真的從文殊菩薩求得了大智慧,可能只是看穿了考試的內捲本質,對考試並無實際幫助。倒不如求虛空藏菩薩,直接獲得無窮的記憶力,對考試降維打擊。中山寺深諳此道,把虛空藏菩薩的招牌寫成了「入試合格」與「學德成就」。</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nakayamadera-2.jpg" alt="中山寺成就院" width="2000" > <p>中山寺內有一座藍色的五重塔,造型別具一格。因爲其顏色,名曰「青龍塔」。這種佛塔雖不能進入參觀,但可以從外面瞭解到內部法陣。佛塔內有密宗金剛界五方佛,以大毗盧遮那佛(大日如來)爲中央,東有阿閦佛,西有無量壽佛,南有寶生佛,北有不空成就佛。</p> <p>從近處看,這座五重塔的顏色特別鮮豔,對比度非常高,看久了甚至會眼睛不適。</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ohosaka-yoshino/nakayamadera-4.jpg" alt="中山寺五重塔" width="2000" > <p>下午,我的過敏性鼻炎開始加重,只好結束行程,回到東京。沒想到的是,過敏性鼻炎將會從此伴隨我。</p>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ohosaka-yoshino/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札幌與酒田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sapporo-sakata/ Fri, 15 Oct 2021 00:28:00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sapporo-sakata/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sapporo-sakata/ -<p>時間回到2020年八月末,我又來到了北海道,雖然七月初纔剛<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1/">去過一次</a>。這回我來北海道僅僅是路過而已,確切地說,是專門「路過」一下。這是因爲我又花了美聯航的5500里程,兌換了東京羽田到札幌再到新潟的機票,出發時間是週六早晨東京到札幌,晚上再從札幌到新潟。通過這種辦法,我可以用最低的成本走遍日本各地。</p> <p><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8-22-Sakata"><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byvtrips-map.jpg" width="2000" alt="BYVTrips"></a></p> <h2 id="不太順利的出發">不太順利的出發</h2> <p>雖然定了六點半的鬧鐘,但是我在週六一早的六點二十分就突然醒來了。不知道爲什麼,我經常會在設定的鬧鐘響之前幾分鐘突然醒來。只要設定了鬧鐘,哪怕不響我也會醒,但如果忘記設,那就真的會睡過去了。這種現象我也是難以解釋。</p> <p>本來準備坐澀谷直達羽田機場的巴士,但出門後突然覺得好久沒坐山手線了,於是就改去了火車站。澀谷站週邊正在經歷着有史以來最大的「再開發計劃」,所以每隔一段時間車站的結構就會不一樣。由於我不小心在澀谷站走錯站臺,誤了一班車,早上七點四十五分纔到機場。第一段飛機是Air Do航空。Air Do並沒有自己的值機櫃檯,而是被全日空包辦。我在全日空自動值機處輸入機票號卻發現查不到信息,只好去了人工櫃檯。櫃檯也確認了好久,工作人員還打了電話問上級,好不容易纔打印出登機牌。看來甚少有人用外國航空公司的里程兌換Air Do,所以他們的自動票務系統無法順利應對。此時距起飛只有不到十五分鐘了,不過在日本乘坐國內航班根本沒有問題,更何況旅客還大幅減少。很快走到登機口,終於順利登上了一架古老的波音767,機內裝飾看起來是二十年前的風格。這樣的老飛機在日本已經不多見了,能碰到體驗一下也算幸運。可惜好景不長,飛機開始滑行,正當我準備休息的時候,廣播裏傳來機長道歉的聲音。雖然日語說得很快我沒完全聽懂,但是感覺情況可能不好。果然沒過幾分鐘,飛機回到了登機口,這回空姐又廣播,我終於聽明白了是機械故障,航班取消。</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haneda.jpg" alt="羽田機場" width="2000" > <p>回到登機口後,上百人排起了長隊等待改簽,我落到了隊伍末尾。意識到不能傻等,否則輪到我不知道今天的票還有沒有了,於是我拿起電話直接撥給了美聯航。近幾個月美聯航的客服電話特別容易打通,可能是乘客減少的緣故,而客服團隊似乎沒有大量裁員。美聯航客服一開始說系統裏面沒看到飛機取消的信息,但還是爽快地給我改簽了最早的下一班全日空的航班,就在半個小時後的十點整起飛。但是美聯航客服告訴我還是要在機場打印登機牌,我只好繼續排隊。等到我時已經九點四十五了,然而工作人員卻說我只能改簽十點四十五的。我堅決不同意,他們嘴上一直道歉,並沒有任何用。儘管排在我前面的人也都改簽了十點四十五的飛機,但是我堅持說美聯航已經幫我改好了。眼看我態度堅決,地勤直接把我帶到了十點起飛的登機口,那邊的全日空工作人員很快就給我打印了登機牌。在日本面對光道歉但不解決問題的服務業人員,我的經驗就是要態度堅決、據理力爭,並且要保持禮貌,這樣纔不會被輕易搪塞。</p> <h2 id="室蘭本線">室蘭本線</h2> <p>飛機在十一點半抵達了新千歲機場,比原計劃遲了兩個小時。鑑於我下一班前往新潟的飛機是晚上七點半,我決定改變路線,繞札幌坐半圈火車。路線是,從新千歲機場出發到南千歲,轉千歲線到苫小牧,再轉室蘭本線到巖見澤,最後轉函館本線回札幌。乘坐苫小牧到巖見澤這一段的函館本線列車是我的主要目的,因爲這段鐵路的已經是在廢線高危路段之列了。鑑於路線維護費高,乘客又少,北海道旅客鐵道很可能在未來宣佈廢除這個路段。雖然正式廢除一段鐵路需要經過長久的協商程序,但如果哪天發生地震洪水災害了,北海道旅客鐵道就可以「無限期暫停」了,之後再擇機永久廢線。就像2021年正式廢除的日高本線,其實在2015年就因爲災害暫停運營了。</p> <p>苫小牧到巖見澤鐵路沿線都是平原,車窗兩邊都是無邊的田野。這樣的風景是與日本本土三島(本州、四國、九州)完全不同的。在本土爲數不多的平原地帶,人口密度都非常大,差不多全部都是城鎮,只有山間河谷地帶纔有成片的田野。河谷裏田野的風景也很美,但和北海道這種一望無際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當然,北海道跟美國中部、烏克蘭的田野景色相比,還是不夠大氣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muroran-honsen.jpg" alt="室蘭本線風景" width="2000" > <p>途中遇到一個名叫「早來(はやきた)」的車站,難道是說要早點來看,不然以後廢線就看不到了嗎?</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hayakita.jpg" alt="早來驛" width="2000" > <p>室蘭本線上的這段列車只有一節車廂,但是竟然還坐得挺滿。有好幾個乘客都帶着相機和三腳架,看起來也是和我一樣來體驗的。列車行駛不算緩慢,但是中途的站很多,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用了一個半小時。中途的不少車站看起來都不算小,可見過去應該還是有不少人乘坐的。日本現在真的是除了東京和沖繩,所有地方都面臨着嚴峻的人口流失問題。預測在2025年以後,就連東京也要開始人口下降了,到時候就只剩下沖繩了。琉球國王尚泰在滅國之時,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日本也有今天。</p> <h2 id="涼爽的札幌">涼爽的札幌</h2> <p>巖見澤算是札幌的一個衛星城市,從車站設施可以看出來通勤時人還不少。在巖見澤沒有多做停留,我就換函館本線返回札幌了。從巖見澤到札幌這段鐵路風景也不錯,但人明顯多了不少。雖然我來過北海道很多次,但進札幌市區這只是第二回。這幾天本州島大部分地區都被酷暑籠罩,很多地方在溼度很高的同時氣溫突破了40攝氏度,而札幌還是氣溫宜人。走出札幌站,下午燦爛的陽光從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直射到地面,伴隨着陣陣涼風,讓我回憶起了北歐涼爽的夏日。</p> <p>日本從來不避諱說札幌是一座殖民城市,整個北海道都有不少「開拓時代」的紀念。札幌市中心的一個地標就是「北海道都廳赤煉瓦廳舍」,這是一座1888年建造的新巴洛克建築,又融入了日本的裝飾元素。我非常喜歡像這樣的明治、大正時代的「和洋折衷」式建築,到每個城市必定要造訪。</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hokkaidau-akarenga.jpg" alt="北海道都廳赤煉瓦廳舍" width="2000" > <p>離開廳舍,我一路走到大通公園,這是札幌市的中軸線,被修成了帶狀的公園。逃離東京的熱浪,在札幌的公園避暑,這纔是我喜歡的夏天。爲什麼日本的首都不在北海道呢?如果是這樣,我就更願意住了,札幌的氣候可比東京宜居多了。包括東京在內,日本大部分地區溼熱的夏天是我最唯恐避之不及的季節。</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ohodohori.jpg" alt="大通公園" width="2000" > <p>日本在二戰前也曾經多次有過遷都的設想,不過當時帝國的野心可不止步於北海道,朝鮮京城、滿洲國新京,甚至北平都在考慮之列。帝國的貪婪讓它最終丟掉了除了北海道和琉球以外所有的殖民地。北海道作爲最成功的日本殖民,真是日本的「寶島」,如果沒有北海道,日本會大不一樣。</p> <p>大通公園的西邊盡頭是札幌市資料館,是一棟樣式官廳建築。資料館可以免費參觀,裏面有幾個展廳簡要介紹了札幌的歷史。這棟建築曾經是札幌裁判所(法院)。</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aibansyo.jpg" alt="札幌裁判所" width="2000" > <p>由於晚上七點還要坐飛機繼續前往新潟,我停留不久就返回新千歲機場了。相比七月初來的時候,現在機場裏面的人已經多了不少。</p> <h2 id="新潟機場">新潟機場</h2> <p>飛往新潟的飛機是一個龐巴迪Q400螺旋槳小飛機,上面一共也只有十幾個乘客,這也是日本支線飛機的常態。如果不用航空公司的里程買,這樣的航班通常非常貴,至少要30000日圓。到達新潟機場已經快九點了,這是最後一班飛機。看起來其他人要麼是自己開車,要麼有人接,只有我一個人準備坐公共汽車前往市中心。除了我之外,巨大的機場大廳裏面只有諮詢中心櫃檯裏一個工作人員孤獨地坐在裏面。我前去詢問公共汽車的時刻表,她十分有耐心地給我講了時間、上車地點、票價以及到達新潟站所需的時間。在日本各地,面向旅客的信息諮詢服務都十分專業,並且有禮貌,這一點值得全世界學習。等了幾分鐘之後,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公共汽車依然準時發車。我甚至有點好奇,如果一個人都沒,這班中途沒有其他停靠站的車還會發車嗎?</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nihigata-airport.jpg" alt="新潟空港" width="2000" > <h2 id="羽越本線">羽越本線</h2> <p>在新潟渡過一個簡單的夜晚之後,我就直接繼續沿羽越本線北上了,目的地是酒田。新潟到酒田有特急列車「稻穗號」,車票是我提前在東日本旅客鐵道的網站上購買的五折優惠。日本各大鐵路公司近期全面虧損,爲了挽救損失紛紛推出了大幅折扣票。正如如車名所言,新潟到酒田路途上車窗外都是稻田,另一邊則是大海,顯得非常美。日本海一側的沿海平原是自古以來就是日本的米倉,因爲這裏的氣候與太平洋一側很不一樣,尤其是冬季降雪豐富。不過,這裏的夏天和太平洋海岸一樣潮溼炎熱,在這種天氣裏出來逛簡直是有點像苦行。</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uwetsu-honsen.jpg" alt="羽越本線" width="2000" > <h2 id="酒田">酒田</h2> <p>一個多小時之後列車到達酒田。酒田位於最上川的入海口處,歷史上是山形內陸和沿海的要道,以發達的大米貿易而聞名。酒田是江戶時代北前船的重要港口,留下了不少遺蹟。雖然現在人口流失嚴重,但通過這些遺蹟,也可以一窺當年盛況。</p> <h3 id="酒田市立資料館">酒田市立資料館</h3> <p>我從火車站步行到市中心的酒田市立資料館,先來實地學習本地的歷史。資料館有兩層,下面是最近的特別展,內容是酒田的女性。二層是常設展,展廳很小,介紹酒田從古至今。</p> <p>酒田附近最古老的文明遺蹟是奈良時代城輪柵,於1931年考古發現。城輪柵是大和朝廷遠征蝦夷的前線據點,也是奈良時代後期的出羽國府。早期的出羽國前線在秋田附近,具體位置尚不明,後來由於蝦夷叛亂,控制力難以輻射而而南遷至此。日本後來的「征夷大將軍」,所征服的主要就是出羽國的蝦夷。日本的東北是本州島最晚被同化的地方,因此保留了一些獨特的文化,這一點尤其體現在被其他日本人認爲難懂的東北方言上。不過,歷史上東北的蝦夷又與北海道的阿依努文化不一樣,雖然近代阿依努人也被叫做蝦夷。蝦夷人不完全等於繩文人,他們和大和人一樣,也有彌生人的血統和稻作農業。蝦夷最終還是在十世紀左右被同化,完全融入了大和民族。</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akata-sireukwan-2.jpg" alt="城輪柵" width="2000" > <p>資料館裏面還提到,公元727年渤海國首次向日本派遣使者,續日本紀記載渤海國大使高仁義在出羽國登陸,卻遭到蝦夷的襲擊,最終只有八人生還。這八人成功會見了出羽國駐地將軍,最終不辱使命,抵達平成京覲見了天皇,由此開啓了日本和渤海國之間長達三百年的互使關係,「海東盛國」渤海國與日本的貿易交流此後絡繹不絕,歷史記載豐富。這一行人當年造訪的出羽國府很可能就是城輪柵。除了此地,我以前還在三國港見過<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matsushima-hokuriku/#%e7%ac%ac%e4%b8%89%e5%a4%a9%e7%a6%8f%e4%ba%95%e5%92%8c%e9%ab%98%e5%b2%a1">778年渤海國使者張仙壽</a>登陸的遺蹟。渤海國存在於公元八至十世紀,之後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它神祕的歷史、獨特的農耕文化和經濟結構都令我十分嚮往。根據歷史氣象學的研究,公元七至十世紀是東亞大陸的一段溫暖期,對應了中國的大唐與北宋的盛世,也把農耕文明的前線向北推到了渤海國。十世紀之後的氣溫驟降註定了渤海國的滅亡,而農耕文明再次推進到這裏就要等到十九世紀末了。中國東北地區開發較晚,以至於被俄羅斯擴張,也不能完全怪大清的邊禁,不讓漢人流入「龍興之地」。十九世紀前的氣候條件和技術水平註定了大規模的農業開發是不現實的。</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akata-sireukwan-1.jpg" alt="渤海國" width="2000" > <p>這次沒有時間去親自探訪城輪柵了,留作以後再來探訪的理由。除此之外,資料館還講述了後來的歷史,包括後來莊內藩的統治,一直到近代和戰後。想要瞭解本地歷史,日本各地的歷史館、資料館都是不錯的去處。</p> <h3 id="本間家">本間家</h3> <p>離開資料館,我繼續在酒田街上遊蕩。可能還是因爲天氣太熱了,街上幾乎空無一人,不過好在各個景點已經開始開放了。我走到「<a href="http://hommake.sakura.ne.jp/">本間家本邸</a>」,來參觀本地最大的豪商本間家的府邸。本間氏是鎌倉時代以來佐渡國的豪族,酒田的本間氏則是佐渡本間氏的分家,佔有酒田大量的土地。後來本間家在江戶時代經營北前船貿易,一度財力不亞於三井家和住友家。戊辰倒幕戰爭期間,本間氏因爲支持幕府,在戰後遭到清算,要求支付大量賠償金,但還是酒田最大的財閥,爲酒田的近代化做出了許多貢獻。一直到二戰後,駐日盟軍總司令主導的農地改革纔徹底把本間家的老底掏空。</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akata-honma-1.jpg" alt="本間家本邸" width="2000" > <p>現在,本間家本邸作爲博物館向公衆開放參觀,進入其中可以一窺當年土豪的生活。</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akata-honma-2.jpg" alt="積善餘慶" width="2000" > <p>本間家在酒田的遺產還有一個<a href="https://www.homma-museum.or.jp/">本間美術館</a>,於昭和22年(1947年)開館,後被本間家捐獻給了社會,成爲公益組織。</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akata-sireukwan-3.jpg" alt="" width="2000" > <h3 id="山居倉庫">山居倉庫</h3> <p>酒田市的名片建築是建在最上川和新井田川交匯處的山居倉庫。這是日本近代化時期修建的米倉,九棟傳統的白壁土藏可以容納10800噸大米。1893年,莊內藩大名酒井家爲了促進貿易,建設了這座巨大的倉庫羣。</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ankyosauko-1.jpg" alt="山居倉庫正面" width="2000" > <p>山居倉庫現在早已不用作米倉,現在是一個觀光地和許多影視作品的取景地。</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ankyosauko-2.jpg" alt="山居倉庫背面" width="2000" > <p>山居倉庫有一部分被改造成了「莊內米歷史資料館」,介紹莊內米的歷史、生產、保管和流通。江戶時代以前,出羽國雖然就是大米的產地了,但它潛力的開發還要等到北前船西迴航路的開拓。1672年(寬文12年),江戶幕府的政商河村瑞賢成功開拓了從最上川出發,於酒田入海,沿着日本向西南航行到下關,然後沿着瀨戶內海到大阪,最終再繞過紀伊半島抵達江戶的海上商路。看似距離很遠,但運輸成本相比翻山越嶺降低了至少一個數量級。雖然在幾十年前也有人開拓了北上津輕海峽,然後沿太平洋到江戶的東迴航路,但是西迴航路更加安全可靠,沿途港口也更多。</p> <p>酒田還有許多可以看的地方,比如舞娘茶屋「相馬樓」,但是由於新冠疫情還沒有開放。此外酒田附近還有莊內藩的學校致道館,以及出羽三山。可以下次再來酒田看。</p> <h2 id="陸羽西線">陸羽西線</h2> <p>離開酒田之後,我沿着陸羽西線向東,沿着最上川,一個多小時後抵達新莊。新莊是陸羽線和奧羽本線的交匯點,向東是陸羽東線,終點是仙臺附近。有意思的是,陸羽和奧羽這兩個名字都是陸奧國、出羽國的合併簡稱,陸羽線東西向,奧羽線南北向。</p> <p>陸羽西線是非電氣化單線,沿途都是河谷風景,兩遍是典型的日本鄉村。</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rikuu-1.jpg" alt="" width="2000" > <p>快到新莊的時候,陸羽西線和奧羽本線匯合,還可以看到有百年歷史的車庫。</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rikuu-2.jpg" alt="" width="2000" > <p>新莊是山形新幹線的起點,這個新幹線被稱爲迷你新幹線,是因爲它的路基並不是按照標準新幹線建設的,而是利用了原有的奧羽本線(在來線),只是把軌距改成了標準軌(1435毫米)。在新莊的站臺上可以看到奧羽本線普通列車和新幹線並列的場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hinjyau-shinkansen.jpg" alt="" width="2000" > <h2 id="新莊">新莊</h2> <p>我雖然也買了山形新幹線回東京的車票,但起始站是山形,從新莊到山形的這段我準備坐奧羽本線普通列車。下一班普通列車還有一個小時纔發車,所以我決定去新莊的市中心看看。</p> <p>不出所料,新莊也是一個人口大量流失的小城市,市中心曾經最繁華的「新莊一番街」空無一人,店鋪大多關門歇業,堅持經營的也是門可羅雀。</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hinjyau-street.jpg" alt="新莊一番街" width="2000" > <p>步行了二十分鐘,終於走到了新莊城的遺蹟。城早已不再,只剩下了壕溝,中心是戶澤神社。城蹟的旁邊是一個小型的歷史博物館,裏面有新莊城歷史的介紹和各種遺物。</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hinjyau-shiro.jpg" alt="新莊城" width="2000" > <p>簡單看完後,走回新莊站,發現與新莊站鄰接的建築叫最上川廣域交流中心。這個交流中心是市民中心,是類似於圖書館的公共設施,裏面有集會所等設施,與外面破敗的市中心非常不同。日本小鎮的這種衰敗和嶄新的結合總是讓我難以相信這是一個地方。</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shinjyau-center.jpg" alt="最上川廣域交流中心" width="2000" > <h2 id="山形">山形</h2> <p>乘坐奧羽本線列車到達山形之後,離回東京的新幹線還有一個小時,所以我打算再出去逛一下。步行十五分鐘就是山形城,山形城相比新莊城保留要完好得多。山形城是最上氏於1357年開始修建的,後來歷經數百年的維護和擴大。山形城是一座平城,與日本大部分依山而建、中央有天守閣的城很不同。由於我到得太晚,已經不能進入參觀了,我只好在外堀走了一圈。</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yamagata-shiro.jpg" alt="山形城" width="2000" > <p>最後,我坐着山形新幹線列車,伴隨着晚霞返回了東京。山形新幹線到福島之前都是沿着奧羽本線的軌道,然後在福島車站併入東北新幹線,開始全速行駛。</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sakata/yamagata-shinkansen.jpg" alt="山形新幹線" width="2000" >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sapporo-sakata/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海北仙島之二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2/ Sat, 14 Aug 2021 10:23:00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2/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2/ -<p>上接<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1/">海北仙島之一</a>。</p> <h2 id="海上富士利尻">海上富士:利尻</h2> <p>在禮文島喫過午飯後,登上前往利尻的渡輪。</p> <p>有點意外的是,船上沒有座位,只有和室。所謂和室,一般是指有草蓆地板的房間,不過有時候薄地毯也被認爲是和室。和室的原則就是進入要脫掉鞋,而且最好要穿着襪子,否則會被認爲很粗野。和室的地面很乾淨,大家都坐在地上,還有人躺着睡覺。這樣形式的船艙在日本也不多了。</p> <p>船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利尻島,途中望向前方大海,可以看見利尻富士逐漸變得清晰。利尻山海拔1721米,是一座完美的錐形火山,因此被稱作利尻富士山。</p> <p>島上遊客還不是很多,不少賓館還在停業中,不過我有幸預訂的北國旅館開放了一些鄉村別墅,價格比平常便宜得多。</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cottage.jpg" alt="利尻北國別墅" width="1600" > <p>放下行李後,我就向利尻富士山進發。當然我並沒有計劃登山,只是打算在山下走走,目標只是三合目的甘露泉水。從利尻富士町走過去有一條公路,距離約4公里,海拔上升200米。我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途徑一個露營地。</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camp.jpg" alt="利尻露營地" width="1600" > <p>在露營地,我注意到有「移動廁所」出售和回收。日本不少地方都要求登山客把屎尿帶回山下,不得在山上隨地大小便。我不知道日本人對這個規定有多麼遵守,但如果是在其他國家,真的很難想象。進入登山道之前,我還發現了洗鞋處,目的是爲了防止外來的種子被帶進山裏面。</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shoe-wash.jpg" alt="洗鞋處" width="1600" > <p>離開營地跋涉了十幾分鐘,終於走到了甘露泉水處。泉水從石壁上噴湧而出,冰涼清澈,口味真的有一些甘甜。這個甘露泉水還是日本「名水百選」之一。</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spring.jpg" alt="利尻甘露泉水" width="1600" > <p>甘露泉水旁就算是利尻山的三合目了(一共有九合目),再向前走就要真的開始爬山了。如果要登山,那麼必須早上很早出發纔能當日返回,於是從這裏就原路返回了。</p> <p>回到了利尻富士町,途經一個溫泉設施。往返走了8公里,還是有些疲憊的,當然要入浴休息一下。作爲日本人的日常,溫泉的價格都不貴,只要500日圓,大多都是本地人去。這裏有露天溫泉,景色非常棒,可以享受森林的涼風和美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onsen.jpg" alt="利尻溫泉" width="1600" > <p>從溫泉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趁着落日前,我爬上了Peshi岬(ペシ岬)。這個名字顯然是阿依努語,否則不會以「p」開頭。海岬的登山道十分陡峭,還伴隨着大風。山腰有個小平臺,豎立着會津藩士的墓碑,以紀念江戶時代到這裏來駐防的會津藩武士。</p> <p>公元1807,日本開國的前夜,俄羅斯意欲出兵北海道,用砲艦打開日本通商的國門。其時,江戶幕府命會津藩駐防北方領地,於是200餘名藩士抵達利尻島。雖然沒有真正爆發與俄羅斯的衝突,但是惡劣的營養條件和酷寒要了不少人的性命,剩下的一部分人在歸途中還遭遇了船難。俄羅斯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南擴得逞,更不會想到一百年後面對一個即將崛起的日本帝國,一敗塗地。</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peshi-middle.jpg" alt="利尻Peshi岬山腰" width="1600" > <p>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景色無與倫比,但風大到站不起來,只能蹲在石頭後面看。</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peshi-stair.jpg" alt="利尻Peshi岬登山道" width="1600" >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peshi-top.jpg" alt="利尻Peshi岬山頂" width="1600" > <p>下山以後,太陽也即將落山,落日的餘暉把利尻富士照得更加漂亮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fuji.jpg" alt="利尻富士傍晚" width="1600" > <p>第二天早上醒來,陽光格外明媚。清晨賓館送來了早餐,早餐是日式釜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kamameshi.jpg" alt="釜飯" width="1600" > <p>我享用過早餐就出發了,這一天的計劃是租車環島遊。利尻島上面租車也很貴,不過比禮文便宜一些,主要還是因爲競爭者多了。租車5小時,並在機場還車的價格一共9500日圓,汽車還是日本獨有的輕自動車,這個價格比北海道本土貴兩倍左右。</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rental-car.jpg" alt="利尻島租車" width="1600" > <p>驅車出發,首先去了一個叫姬沼的山間小湖泊,這裏的特點是可以拍利尻富士山的水中倒影,但前提是天色特別晴朗,且水要清澈。遺憾的是我並沒有看到倒影,但是環湖走一圈還是神清氣爽。</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himenuma.jpg" alt="姬沼" width="1600" > <p>這一天的天氣晴朗,海邊的景色也十分漂亮。</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coast.jpg" alt="利尻海岸" width="1600" > <p>利尻島雖然不大,島上卻有兩個博物館,都是介紹當地自然歷史和民俗的。我在這兩個博物館中瞭解到,禮文和利尻的殖民開始於明治時代,人口的湧入一直到二戰後纔結束。因爲這裏是對馬暖流和利曼寒流的交匯處,所以附近有大型漁場,吸引大量漁民來此捕魚。兩座島的緯度雖然高,冬天氣候卻相對溫和,所以十分適合定居。利尻島的人口在二戰後達到了頂峯11234人(<a href="https://www.town.rishirifuji.hokkaido.jp/rishirifuji/secure/1565/rishirifuji-jinkou.pdf">資料</a>),之後就一直下降,2020年只有不到3000人了。一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還有從小樽出發的渡輪連接利尻和禮文島。</p> <p>利尻和禮文距離雖然不遠,氣候和植被卻有顯著的不同。利尻植被以樹木爲主,而禮文基本上都是草原了。這也是由於洋流造成的,利尻的暖流勢力更強,禮文則寒流的勢力更強。</p> <p>在北海道本島,經常看到有「熊出沒注意」的標識。不過利尻島上雖然沒有熊,但卻有過多次熊渡海而來。儘管利尻和北海道之間隔着至少20公里的大海,熊卻能真的游泳過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bear.jpg" alt="利尻熊渡海" width="1600" > <p>利尻和禮文都出自阿依努語,意思是「高的島嶼」和「海對面的島」。北海道很多地名都來自阿依努語,尤其是衆多「ら(ra)」行開頭的詞,就說明了不是和語。日語和朝鮮語一個共通特徵是流音<code>/l/</code>和<code>/r/</code>不能作爲一個單詞的開頭,所以日語只要看到ら行開頭的單詞,幾乎就可以判斷不是和語了。南朝鮮語更進一步,甚至所有以<code>/l/</code>開頭漢語詞的輔音都直接脫落了(北朝鮮沒有脫落)。日語也有類似的現象,出現在個別和語化的詞上,例如「硫磺」讀作「いおう」。<code>L</code>這個音在日本人心中還有某種異域風情,傳說中Lululemon這個牌子就是爲了給日本人製造「外國感」。</p> <p>中午時分到了利尻島西南部的沓形港,在這裏喫了午餐,還買了當地最有名的特產利尻昆布。海膽也是當地有名特產,在日本算珍饈美味,價格昂貴。有意思的是,一百年前日本人剛剛殖民利尻,在這裏培養昆布時,還把海膽當作一種破壞昆布的有害生物,大規模除去。</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konbu.jpg" alt="利尻昆布" width="1600" > <p>最後,終於回到了利尻機場,正好環島一圈。在這個小島上,利尻機場的景色可以用開闊來形容,因爲可以將跑道後面的利尻富士山盡收眼底。我要乘坐的是全日空從利尻到札幌新千歲的航線,只見僅僅1800米的跑道上,卻停了一架波音737。在大廳候機時,我還發現幾名飛行員在跑道上面合影,看來他們也並不是誰都能來這條航線的。</p> <p>飛機起飛的過程十分特別,又有點刺激。上飛機前,我就感受到了非常強的側風,連走路都困難。與一般的起飛流程不一樣,這架波音737飛機滑行前就啓動了發動機。飛機一開始一動不動,發動機卻在瘋狂運轉,發出巨大噪音,整個機體都跟着劇烈震動。緊接着,飛機開始突然加速,沒過幾秒鐘就離地起飛了。起飛後爬升速度非常快,並迅速在空中急轉彎。看來在這個跑道短、地形複雜、又經常起霧、還有劇烈側風的機場起降,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飛機上乘客不足30%,不知道爲什麼全日空使用波音737。莫非是爲了訓練飛行員?</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airport.jpg" alt="利尻機場" width="1600" > <p>沒過多久,舷窗外就可以俯瞰利尻島全景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ishiri-from-sky.jpg" alt="空中利尻島" width="1600" > <h2 id="北海道的瑞士支笏湖與洞爺湖">北海道的瑞士:支笏湖與洞爺湖</h2> <p>一個小時過後,飛機平穩降落在新千歲機場。今晚要開車去支笏湖和洞爺湖。</p> <p>在北海道本島租車價格真的便宜得多,包含保險一天竟然只要不到3000日圓。支笏湖距離千歲大概只有30分鐘的車程。</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hikotsu-touya.jpg" alt="支笏湖、洞爺湖" width="1600" > <p>抵達支笏湖時,正好是下午陽光最最燦爛的時刻。湖邊景色優美,水非常清澈。走到湖邊散步,恍惚間有種是在瑞士日內瓦萊芒湖畔的幻覺。湖邊有一個遊客中心,內有支笏湖的自然展覽,旁邊還有一個鐵路博物館,紀念王子製紙鐵路。支笏湖邊有很多溫泉旅館,吸引大批度假者前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hikotsu.jpg" alt="支笏湖" width="1600" > <p>離開支笏湖,繼續前往洞爺湖,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洞爺湖比支笏湖更加有名,以往平常遊客很多,尤其是旅行團喜歡前來。抵達湖畔之時恰好趕上日落前,清澈的湖水在夕陽映照下顯得格外明豔,遠方還有湖水蒸騰起的薄霧籠罩下的羊蹄山。晚餐在一家叫做望羊蹄的洋食餐廳,這家餐廳裝飾細緻,環境優雅,還是家歷史百年的老店。</p> <p>喫晚晚餐,太陽已經落下,天邊還有暮光。重新回到湖邊,欣賞暮色籠罩下的洞爺湖。</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touya-twilight.jpg" alt="洞爺湖暮色" width="1600" > <p>晚上住在了一家叫做ゆとりろ洞爺湖的溫泉旅館,因爲是平日的關係,再加上促銷活動,價格特別便宜,還附帶豐盛的早餐。</p> <p>洞爺湖附近有一個活火山,名爲有珠山,這個火山在2000年還噴發過,一些房屋被毀。喫過早飯,我就前往遺構一探究竟。然而走到門口纔看到關閉的告示,原因是近期在其中發現了熊。</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usuzan.jpg" alt="有珠山遺構" width="1600" > <p>日本的山林中經常有人目擊熊,因此很多地方都有大量熊出沒注意的標識。熊雖然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但一旦被激怒其破壞力驚人。即便有很多熊,人被熊擊殺的新聞也不多見,但嚴謹的日本人把這樣的警告貼得到處都是。也許這樣可以讓人儘量遠離熊吧,畢竟面對人類,熊纔是真正弱勢的一方。</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touya-sculpture.jpg" alt="洞爺湖雕塑" width="1600" > <p>匆匆告別了洞爺湖,驅車沿高速公路返回新千歲機場。從洞爺到千歲大概120公里,開車不到一個半小時,高速公路費倒是不便宜,即便是ETC還是扣了3200日圓。</p> <h2 id="京都一瞥">京都一瞥</h2> <p>下一段行程是從新千歲機場飛往大阪伊丹機場,預計停留7個小時,然後飛回東京羽田。之所以會這麼走,是因爲我用美聯航的里程兌換了全日空利尻到東京的機票,由於里程票位限制,無法從新千歲直飛東京羽田。索性我就在洞爺湖過一夜,順便再瀏覽一下京都。實際上飛機上並沒有很多人,全日空真是寧可飛機空着飛,也不願意多釋放里程票。</p> <p>中午飛機抵達大阪伊丹機場,我乘坐大阪單軌電車換京阪電車,直抵京都市中心烏丸,然後又換上地鐵到達蹴上站。蹴上站旁邊就是琵琶湖疏水的隧道入口。琵琶湖疏水這是一項西洋式的運河工程,鑿穿東山引琵琶湖水到京都,中間還有一段羅馬式高架渡槽,名爲水路閣。琵琶湖疏水竣工於1890年,不僅解決了京都飲水問題,還利用高地落差發電,因爲琵琶湖的海拔是高於京都地表的。</p> <p>蹴上站附近有一個傾斜鐵道的遺蹟,曾經是爲了運輸船隻。京都水網內的船擡升到蹴上,由此進入隧道,就能直接航行到琵琶湖。現在這條鐵道還是一個觀光勝地,春天的時候有櫻花盛開。</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kyauto-aqueduct.jpg" alt="水路閣" width="1600" > <p>沿着水路閣走不遠就是南禪寺,渡槽有一部分甚至從寺內穿過。南禪寺是京都衆多大寺之一,乃臨濟宗南禪寺派大本山。這座寺院是1291年鎌倉時代建成的,其時中國正處於大元帝國的忽必烈統治之下,兩度遠征日本失敗之後,有不少南宋移民流亡日本,給日本文化帶來了新鮮血液。由於南禪寺是天皇發願修建的,它位列臨濟宗的「京都五山」之上,是日本禪宗的最高寺院。</p> <p>南禪寺的主要看點是三門、方丈和南禪院。三門又稱山門,是一座巨大的純木質建築,擁有重檐歇山頂(入母屋造)。三門可以登臨參觀,爬上大門的頂部,俯瞰整個南禪寺。</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kyauto-sanmon.jpg" alt="南禪寺三門" width="1600" > <p>由於日語的「三」和「山」同音,三門往往與山門混爲一談。山門顧名思義就是入山大門,一般都是寺院的第一道門。而三門則是「三乘門」或「三解脫門」的略稱。「三乘門」即所謂「聲聞」、「緣覺」、「菩薩」三乘法門,分別可證得阿羅漢、辟支佛與無上正等正覺佛。「三解脫門」之說出自大乘佛教唯識學派的《瑜伽師地論》,指「空解脫門」、「無愿解脫門」、「無相解脫門」。</p> <p>南禪寺方丈是大和尚的主要居所,內有數個枯山水庭園。最有名的是其花園,據說紅葉季的景色美到令人窒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kyauto-haudyau.jpg" alt="南禪寺三門" width="1600" > <p>不知不覺,我在南禪寺就度過了一個下午,一直到五點鐘關門纔出來。寺內的天授庵,以及附近的淨土宗禪林寺已經沒有時間觀賞,只能以後再來。中國山西五臺山有座同名的南禪寺,這座南禪寺的大殿建於唐代公元782年,是中國現存最古老的木結構建築,希望有一日也能親自造訪。</p> <p>慢慢遊覽過南禪寺之後,已經傍晚時分。爲了看南禪寺,我願意專程來京都,而這樣的地方在京都附近有數十處之多。真是慶幸京都沒有毀於戰火。</p> <p>晚上回到大阪機場,飛回東京,短暫而充實的行程就此結束。</p>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2/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海北仙島之一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1/ Tue, 22 Jun 2021 21:53:00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1/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1/ -<p>自2020年的三月下旬以來,我就開始「自肅」在家了。蟄伏數月,轉眼就到了2020年七月初,我又開始了新的旅程。這次我一共花了五天時間,分別造訪了日本最北端的稚內,及其附近的兩個離島:禮文和利尻,接着又去了札幌附近的支笏湖與洞爺湖,最後又路過京都。</p> <p><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7-03-Rishiri"><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byvtrips-map.jpg" width="1600" alt="BYVTrips"></a></p> <p>這次行程有兩張機票,分別是東京羽田-札幌-稚內,和利尻-札幌-大阪-東京,都是用美國聯合航空的里程兌換的全日空機票,每張都只要5000點,零稅費。如果直接向全日空購買,價格大概要超過50000日圓。美國聯合航空的里程最划算的兌換方法可能就是日本國內線了。</p> <h2 id="新千歲機場">新千歲機場</h2> <p>由於飛機早上七點起飛,我早上五點多就起牀了,從澀谷坐機場公交直達羽田。因爲車流量遠比以前少,所以不到三十分鐘就到了羽田機場。和上次<a href="https://byvoid.com/blog/jp-roaming-wajima-hida-wokazaki/">去輪島</a>一樣,羽田機場依然有些冷清,即便已經是七月了還是有接近一半的飛機取消。</p> <p>飛機準時起飛,機內乘客並不是很少,大概七成以上的座位都有人了。儘管感染人數一度下降,但這場瘟疫遠未結束,不過旅遊業已經度過了最黑暗的日子,儘管當時日本政府的「GOTO」補貼也還沒開始。依我看,全世界封城防疫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最終結局只能是成功達到與人類共存。在達到這個結局之前,會有人不可避免地死亡,不過未來人類也會對此類災難更加有準備。畢竟未來氣候變化所能引發的災難恐怕要遠大於此,權當此次瘟疫是一次演習吧。</p> <p>一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札幌新千歲機場。新千歲機場裏面的旅客很少,許多店鋪還沒開門。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開着的餐廳喫了早餐,正要準備去登機,卻發現前往稚內的航班延誤到了中午。一下多出來的好幾個小時,正好在機場好好逛逛。新千歲機場設施很好,功能多種多樣。除了各種飲食和紀念品典,還有影院和露天溫泉。就機場設施而言,日本和西歐國家的最爲豐富,甚至哪怕不坐飛機也可以吸引人專門來。美國和中國的機場則略顯乏味單一,沒事一般不會去。機場三層有個區域介紹了新千歲機場的歷史,從二戰前的千歲飛行場開始一直到現在的「新」千歲機場。</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chitose-dorawemon.jpg" alt="銅鑼衛門" width="1600" > <p>延誤一個半小時之後,終於開始登機了,在此期間所有人都安靜地等待。雖然一早就說要延誤一個半小時,但是每隔大概二十分鐘,機場的工作人員都會有廣播說明具體情況,包括延誤的原因,更換的飛機目前在哪裏,何時能到達。在信息透明的前提下,可以看出旅客的容忍度明顯提升——這並不僅僅是日本人高素質的原因,更重要的還是溝通及時。最令我感到意外和感動的是,登機時全日空給每個乘客賠償了1000日圓的現金,放在了信封中,打開信封之後我殘餘的不滿頓時化解。全日空服務好果然是體現在細節上,把每個旅客都當成長久客戶經營。與此同時,日本兩大航空(全日空、日本航空)的運營成本也一直居高不下,單位乘客里程費用位居世界前列,與全世界航空公司廉價化競爭的趨勢格格不入。不知道全日空能否把這種高價格高水準的經營策略堅持下去。</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chitose-ana.jpg" alt="全日空延誤現金補償" width="1600" > <h2 id="宗谷岬與佐呂別">宗谷岬與佐呂別</h2> <p>到達稚內機場之後,已經過了中午。機場現在一天只有兩個航班,因此工作人員也基本只在這個時候工作。提取完行李,日本租車(ニッポンレンタカ)的工作人員已經在出口等候。</p> <p>取好車後我立即前往日本最北端的宗谷岬,三年前第一次遊北海道曾經來過這裏一次,當時是參加了稚內報名的半日觀光團,這回再看感覺更加冷清了。不過,這天下午天氣特別好,目視距離有數十公里,站在宗谷岬可以看到海峽對面的庫頁島(薩哈林島、樺太島)。不過,說宗谷岬是日本最北端有些人可能不同意,因爲日本主張的北方四島之一擇捉島(えとろふ)的北端緯度更高,但現在是俄羅斯實際佔領。</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ouya.jpg" alt="宗谷岬" width="1600" > <p>繼續沿着鄂霍次克海向南行駛,途徑一處名爲猿拂村的地方,海邊有一塊石碑,紀念曾經的海底電纜入海處,連接北海道與樺太。石碑上的文字是紀念「九人乙女」,字裏行間有去國懷鄉之痛。根據文字解說,所謂「九人乙女」,是1945年8月20日在樺太島真岡町(霍爾姆斯克)的郵局內「自戕殉國」的九位女子。當時已經是日本已經宣佈投降的數日後了,但是蘇聯的進攻還是十分殘暴,於是她們便成了軍國主義最後的祭品。如今東京的靖國神社內有這九位女子的牌位,表面上是對她們的崇敬,內裏或許是對日本帝國失去樺太的怨恨吧。</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arufutsu.jpg" alt="猿拂村海底電纜" width="1600" > <p>從海邊轉向內陸,花了一個多小時穿過一片茂密的山林,來到了日本海這一側。靠近海岸的地方是一片開闊的溼地,名爲佐呂別溼地(サロベツ溼原)。佐呂別溼地面積有200平方公里,大部分地區都是原始溼地。這裏在二戰後本來是墾荒的對象,但1965年後被劃爲了國家公園,所有原貌得以保存。</p> <p>站在路邊向溼地望去,清涼的北風吹來,只見鮮花點綴在有人那麼高的草中,背後是夕陽和火山錐。</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arobetsu.jpg" alt="佐呂別溼地" width="1600" > <p>落日前的光輝轉瞬即逝,於是我繼續向西前行。到日本海的岸邊時,夕陽已經開始西沉。在蒼茫的溼地後是海對岸的利尻富士山,景色極其壯麗。</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arobetsu-rishiri-1.jpg" alt="佐呂別溼地利尻富士" width="1600" > <p>我在海邊一直站立到太陽完全落入海中纔離開。這種美景令人終身難以忘懷。</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arobetsu-rishiri-2.jpg" alt="佐呂別溼地利尻富士" width="1600" > <h2 id="稚內與海的另一邊">稚內與海的另一邊</h2> <p>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天色不太好,海上的利尻富士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不僅如此,還狂風大作,氣溫驟降到了只有15攝氏度。實際上這纔是稚內夏天典型的天氣,前一天的晴朗倒是不太多。稚內、禮文、利尻恰好位於日本海的對馬暖流與庫頁島西部的<a href="https://ja.wikipedia.org/wiki/%E3%83%AA%E3%83%9E%E3%83%B3%E6%B5%B7%E6%B5%81">利曼寒流</a>的交匯處,因此這裏氣候多變,夏天尤其多霧。</p> <p>早飯過後,在納紗布岬稍作停留,我就前往稚內公園。稚內公園在一座山上,山頂有一座百年開基紀念塔,頂層的觀景臺可以眺望四方。如果天氣好,可以同時看到北邊的樺太,西邊的禮文、利尻和東邊的宗谷岬。可惜我只能下面的稚內市,昨天清晰可見的利尻島和薩哈林島都不見了。不過相比我2017年第一次來這裏時的大霧瀰漫,已經好多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wakkanai-kouwen.jpg" alt="稚內公園" width="1600" > <p>百年開基紀念塔的下面兩層是一個博物館,一層介紹稚內本地民俗和伊能忠敬、間宮林藏的測繪與探險,地上有伊能忠敬在19世紀初繪製的北海道大圖,技法十分高超。間宮林藏的兩次樺太探險是從稚內出發的,其中一個有趣的細節是間宮林藏的船隊找到了黑龍江入海口,而且還在廟街附近會見了大清的駐地官員。間宮林藏所著的《東韃地方紀行》中繪有「群夷騷擾」之圖,場面十分生動。</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heilongjiang.jpg" alt="黑龍江群夷騷擾" width="1600" > <p>日本對樺太的聲索就是起源於間宮林藏的這兩次探險,而等到日本國力足以支持大規模殖民行動時,俄羅斯帝國早就虎視眈眈了。博物館的二層展出是關於日本對樺太的統治,內容也十分有趣。這裏的展出是從日俄戰爭勝利開始到太平洋戰爭戰敗爲止的這四十年間日本對南樺太的殖民開發,包括當時的行程區劃,鐵路基礎設施,輪船航線,煤礦開發,林業,移民,甚至旅遊觀光,真是面面俱到。</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karafuto-tetsudau.jpg" alt="樺太鐵道" width="1600" > <p>我在博物館裏逗留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意猶未盡。</p> <p>紀念塔山下有一個叫「冰雪之門」觀景臺,天晴時據說能看到樺太。觀景臺上塑有「九人乙女」像,可見許多日本人來此遙拜並不單純,還有「眷戀故土」的情懷所在。</p> <p>下山後,穿過稚內的市中心,來到海邊的副港市場。市場裏還有另一個樺太資料館。樺太資料館的展出與開基百年紀念塔關於樺太的展出有些許雷同,但資料更豐富,還有積極的工作人員與志願者試圖講解歷史。特別的是資料館內有曾置於北緯五十度的「日露國境標石」。</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nichiro-kokukyau.jpg" alt="日露國境標石" width="1600" > <p>總而言之,可以看出許多日本人對其殖民過的樺太有着複雜的情感。有部分團體至今還拒絕放棄對樺太的聲索,儘管這比收回「北方四島」還沒有希望。試想日本如果沒有割讓樺太,如今薩哈林島一定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景象。</p> <p>歷史上,日本帝國與俄羅斯帝國對勢力範圍的爭奪主要集中在滿洲和樺太。與滿洲不同的是,樺太是被編入日本的「內地」,與朝鮮和臺灣一樣。至於中國,即使不說晚清的積貧積弱,即使是強盛時期對庫頁島並沒有過實際的掌控。中央王朝對庫頁島這種邊遠蠻荒之地向來是懶得管,只是要求當地部落進行朝貢,甚至朝貢都一度中斷。不過,與中國興盛的貿易卻抵達過這裏,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證據便是「<a href="https://zh.wikipedia.org/wiki/%E8%9D%A6%E5%A4%B7%E9%8C%A6">蝦夷錦</a>」。蝦夷錦是日本幕府時期北海道松前藩與阿依努人的貿易物品。這些絹織質地精美,織有龍紋、牡丹,基本上都是清朝官服。實際上這些精美的官服原產自江南,以蘇州爲集散地,經京杭大運河銷往北京,然後再運到關外的龍興之地,沿着水網一路北上黑龍江,販賣給庫頁島的阿依努人。最後,阿依努人把這些綾羅綢緞又賣給日本人,一直到達江戶城下。</p> <p>蝦夷錦的貿易路線可謂歎爲觀止,而稚內就在這個貿易路線的咽喉要道上。除了海外貿易,得益於洋流所賜,稚內還有非常發達的捕魚業。稚內市中心還保留了一座「瀨戶邸」,是1952年當地漁業大亨的私宅。</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eto.jpg" alt="瀨戶邸" width="1600" > <p>在日本最北的火車站喫了午餐後,我就步行前往渡輪碼頭了。稚內渡輪碼頭有兩個大樓,一個是國際線,前往薩哈林島的科爾薩科夫,日本統治時期名爲大泊。可惜的是,這條旅客航線已經停擺了一年以上了,僅僅保留了一年數次的<a href="http://hs-line.com/">貨輪</a>,不知道未來還是否有恢復的希望。哪怕是以前,這條航線也不可靠,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臨時取消。日本一直說是俄羅斯方面的任性導致的。但是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旅客太少,經濟上不可行,而政治上又缺乏日俄友好的動力,雙方政府都不願意進行補貼。</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wakkanai-ferry.jpg" alt="稚內國際渡輪" width="1600" > <h2 id="花之浮島禮文">花之浮島:禮文</h2> <p>破敗的國際碼頭對面是維護良好的禮文利尻渡輪大樓,由<a href="http://www.heartlandferry.jp/">Heartland Ferry</a>運營,通常是一天三班渡輪。我買了當日稚內到禮文,次日禮文到利尻的船票。從稚內到禮文五十公里上下的海路,船大約航行了兩個小時纔抵達。船上乘客不多,外來的遊客更少。一般往年七月正是禮文的旅行黃金季節,但是今年新冠病毒對旅遊打擊過大,尤其是旅行團遲遲沒有恢復,因此遊客稀少。日本人非常偏愛旅遊團,佔有超過一半的市場。</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ebun-heartlang-ferry.jpg" alt="Heartland Ferry" width="1600" > <p>我住在了島上香深的一家溫泉旅館,距離渡輪碼頭很近。放下行李後,我就趁着落日前放晴的天空,前去爬桃巖山。</p> <p>香深小鎮很安靜,海邊只有一些溫泉旅館和面向本地人的小商店,山間有一個神社和一個寺院。走路幾分鐘就到了登山道,路不難走,看得出有人精心維護。爬了十分鐘,植被就從樹林變成了高山草原,視野非常開闊,山景與海景盡入眼簾。</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ebun-momoiwa-1.jpg" alt="桃巖" width="1600" > <p>眼看太陽快要下山了,我決定還是返回,桃巖只能翌日再去。</p> <p>晚上六點半回到溫泉旅館,於是開始享用晚餐。日本高級溫泉旅館幾乎都會提供早晚兩餐,與其他國家普遍只有早餐很不一樣,因爲在溫泉旅館享用精心準備的和膳是整個溫泉旅館體驗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ebun-dinner.jpg" alt="溫泉旅館" width="1600" > <p>由於地處兩股洋流的交匯處,禮文和利尻附近有大型漁場,產出豐富的冷水海鮮,最有名的就是禮文的雲丹(海膽)和利尻的昆布(海帶)。雖然禮文島位置偏遠,但是豐富的漁獲和相對溫和的氣候曾經吸引了大量移民,在昭和時代人口曾高達近一萬人,而現在只有兩千左右,且高度老齡化。</p> <p>第二天早上起來,天氣依然不是很晴朗,甚至連利尻富士都看不見了。喫過溫泉旅館提供的精緻早餐以後,便租車前往禮文島的北面。禮文和利尻這兩個離島上租車價格都很昂貴,差不多是北海道的三四倍以上,應該是因爲壟斷吧,不知道當地政府是不是故意限制。自己開車的話,渡輪價格也很貴,只有在島上時間很長纔划算,而一般遊客也就最多待上兩三天吧。</p> <p>從香深開車到禮文島最北邊的須古頓岬大概花了四十多分鐘,路上還看到了礁石上野生的海豹。須古頓岬景色壯麗,而且風非常大,頗有世界盡頭的感覺。禮文島雖然海拔不高,但是植被以草原爲主,樹林比較稀疏。</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ukoton-1.jpg" alt="須古頓岬" width="1600" >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sukoton-2.jpg" alt="須古頓岬" width="1600" > <p>從須古頓岬往回行駛,我又來到了桃巖下。雖然很容易就爬上了山頂的觀景臺,但是天色遠不如昨日。</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ebun-momoiwa-2.jpg" alt="桃巖" width="1600" > <p>禮文島的大部分居民都生活在島的東面和北面,西面幾乎沒有公路。惟一西面的聚落和香深港之間竟然有一個長達1.7公里的穿山隧道,考慮到整個島人口也不過兩千多,不得不讚歎日本基礎設施的奢華。</p> <p>從西邊看桃巖,纔能理解爲什麼叫桃巖。這個角度看山真的像一個飽滿的水蜜桃。</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rebun-rishiri/rebun-momoiwa-3.jpg" alt="桃巖" width="1600" > <p>下一篇:<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2/">海北仙島之二</a>。</p>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rebun-rishiri-1/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四國之從土佐到伊豫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tosa-iyo/ Sun, 14 Mar 2021 15:32:00 +08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tosa-iyo/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tosa-iyo/ -<p>2020年七月末,趁着本來是爲了東京奧運會開幕式準備的連休假期,我決定再次探訪四國和沖繩(<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7-22-Okinawa">行程地圖</a>)。</p> <p><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7-22-Okinawa"><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byvtrips-map.jpg" width="1600" alt="BYVTrips"></a></p> <h2 id="高知">高知</h2> <p>梅雨季終於要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日本最爲炎熱潮溼的盛夏。羽田機場的國內線航班已經恢復了近半,航站樓內又重歸往日的熙熙攘攘。我乘坐的飛機竟然停在遠機位,需要從登機口乘車。飛行一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高知機場。走下飛機,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熱氣。這一天清晨氣溫就有32度,配合着超過90%的相對溼度,令人難以忍受。</p> <p>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高知,2019年的4月也來過一次,當時一直在下雨。4月儘管不是梅雨季,但四國島面向太平洋的一側降水極其豐沛,算是日本的「雨極」。相反,四國山脈的另一邊瀨戶內海沿岸則是日本降水最少的地方。這次高知倒是晴朗,只是太熱了。乘坐公交車到市中心的播磨屋橋下車,氣溫繼續上升到35度以上,一下車我就失去了逛街的動力。儘管如此,我還是頂着烈日走過去看了看著名的播磨屋橋。播磨屋橋曾經是江戶時代的一座私設小橋,是當地商店播磨屋建設的,由此得名。後來這裏變成了高知城下町的核心地帶,一直到現在,還是土佐電鐵兩條路面有軌電車的交匯點。</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kauchi-tram.jpg" alt="高知路面有軌電車" width="1600" > <p>從播磨屋橋繼續向西,一路走到高知城公園附近,途徑了幾條空無一人的商店街。也許是因爲上午太早,所以還沒開門。高知城公園入口處有一個歷史博物館,從外面看建築很漂亮,內部裝飾也是和風現代設計。去年來的時候我已經看過了,於是只是在其中享受了幾分鐘空調就離開了。這次在博物館裏面注意到,高知城在兩條河之間,最早叫做「河內<sup>かはうち<sup>kapauti</sup></sup>山城」。後來語音流變,「河」由「かは<sup>kapa</sup>」變爲「かわ<sup>kawa</sup>」(<a href="https://byvoid.com/blog/rekisi-kanadukahi/">は行轉呼</a>),其中「わ<sup>wa</sup>」又與「う<sup>u</sup>」合併,就變成了「かうち<sup>kauti</sup>」,取漢字「高智山城」。再後來,「智」合併於「知」,就是今天的「高知城」。<a href="https://byvoid.com/blog/rekisi-kanadukahi/">現代假名遣</a>實行後,假名變爲「こうち<sup>kōchi</sup>」。</p> <p>本來還想再次爬爬高知城,但這個天氣讓我實在沒有力氣了。乘坐有軌電車回到高知站,就買了去宿毛的特急車票。</p> <h2 id="宿毛">宿毛</h2> <p>從高知到宿毛的列車要行經土讚線、中村線和宿毛線,我乘坐的特急列車只從高知到中村,然後再換車到宿毛。進入車站後,只見月臺上停着只有兩節的列車,外表陳舊,我還以爲這是普通車。不過因爲沒有發現別的列車,再三確認後,纔知道原來這就是我要坐的特急車。我還是第一次在日本見到這麼破舊的特急列車,四國旅客鐵道果然<a href="https://byvoid.com/blog/jp-roaming-kibi-kansai/">財務困難</a>。這兩節車廂中,一號車的前一半是指定席,後一半是自由席。列車是內燃機車,軌道沒有電化,也因爲維護有限而十分顛簸。雖然號稱特急,列車形式速度卻不快,而且路上停站特別多,平均來說每小時只有不到100公里。車票卻一點都不比別的地方便宜。不過想想看四國旅客鐵道還在努力經營,就當多付錢保護歷史遺產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kauchi-express.jpg" alt="土讚線特急電車" width="1600" > <p>雖然列車直達中村,但是其實從窪川到中村這一段是另一家公司土佐黑潮鐵道所有的。從窪川到中村是日本國鐵時代的中村線,後來國鐵拆分,這段鐵路由地方政府組建「第三部門鐵道」接手,也就是現在的土佐黑潮鐵道。抵達中村後,換普通車繼續前往宿毛。從中村到宿毛這段是土佐黑潮鐵道經營的宿毛線。宿毛線是國鐵拆分後纔建成的支線鐵路,這在日本大都市之外很罕見。日本國鐵的原計劃是延伸中村線一直到宇和島,但是在1980年財務惡化後取消了這個計劃。意外的是,1987年土佐黑潮鐵道竟然繼續動工了,直到1997年纔建成。至於宿毛到宇和島,估計未來已經不可能實現了,現在這一段能不廢除就已經很不容易了。</p> <p>到宿毛之後,我在車站邊上轉了轉,就啓程返回了。宿毛站週邊是一片農田,還有幾個價格便宜的大型商場,門前有很大的停車場,有點像美國郊外。日本的鄉下實際上非常依賴私人汽車,公共交通很不方便。不知道是不是戰後受到美國城市規劃的影響,除了大城市中心,美國式的購物廣場數量衆多,分佈在交通要道上。小城鎮的主要街道反而十分蕭條,跟<a href="https://byvoid.com/blog/why-the-usa-is-so-boring-1/">美國市中心的衰落</a>有相似之處。</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sukumo.jpg" alt="宿毛" width="1600" > <h2 id="窪川">窪川</h2> <p>列車行駛三十分鐘後,我回到了中村站。考慮到下一班車在半小時後,我就又在車站附近逛了逛。遺憾的是,除了一座正在走向衰落的小鎮,附近什麼也沒有。</p> <p>上車後又過了一個小時,我回到了窪川,這裏是豫土線、土讚線和中村線的匯聚處。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豫土線另一端的宇和島,等車期間又去附近轉了轉。窪川站不遠處就是四國八十八箇所的第三十七號巖本寺。巖本寺隸屬真言宗,最大的特色是本堂的彩繪格天井,共有575個精美畫作。</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ihamotoji.jpg" alt="巖本寺格天井" width="1600" > <p>回到窪川車站,乘上從該站始發的豫土線列車前往宇和島。豫土線的名字取自伊豫國與土佐國,分別是現在的愛媛縣和高知縣。豫土線每天的班次很少,而且沒有特急車,不過我倒是坐上了一個叫做「海洋堂ホビートレイン」的觀光車。</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yodo.jpg" alt="豫土線" width="1600" > <p>這個列車一路都在深山峽谷裏穿梭,路上人煙稀少,手機時常沒有信號。隨着天色漸漸變晚,列車駛出了山區。總共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達了終點宇和島。</p> <h2 id="宇和島">宇和島</h2> <p>宇和島車站外景色十分獨特,有很多椰子樹。這是因爲宇和島主打「南國」特色,所以人工栽種了這麼一批。</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uwajima.jpg" alt="宇和島椰子樹" width="1600" > <p>既然到了宇和島,不能不嚐嚐本地特色鯛飯。我到車站附近的一家叫做かどや角屋的餐廳,點了伊達御膳。宇和島位於伊豫國的南部,又稱南豫地區,南豫鯛飯正是本地特色。鯛飯的喫法是先用鯛魚刺身蘸出汁、醬油和生雞蛋調和成的醬汁,然後再把醬汁澆在米飯上。</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uwajima-tahimeshi.jpg" alt="宇和島鯛飯" width="1600" > <p>第二天一早,天氣還是很晴朗,依舊是前一天一樣的溼熱難耐。我8點30分到天赦園。天赦園是宇和島本地的一個著名迴遊式庭院。雖然是假日,但是早上園內只有我一個遊客。其實盛夏遊覽日本庭院並不是很好的體驗,因爲蟲蟻太多,尤其是蜘蛛網到處都是,一不小心就會沾到身上。</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uwajima-tensyawen.jpg" alt="宇和島天赦園" width="1600" > <p>遊覽過天赦園,我便去臨近的伊達博物館,該博物館內展出了伊達家的歷史文物。伊達家是統治了宇和島藩400年的大名,先祖是伊達秀宗。伊達秀宗是仙臺藩伊達政宗的庶子,被封在宇和島。不過,宇和島藩與仙臺藩並沒有從屬關係。博物館內展品並不多,但體現出日本各地至今還在紀念曾經統治的大名家族。</p> <p>接下來我開始登山去看宇和島城。宇和島城的天守閣是日本現存十二天守之一,並不是現代再建的。爬山的過程非常艱難,並不是因爲山高,而是天氣太熱了,尤其是戴着口罩簡直呼吸困難。宇和島城天守閣內部可以參觀,但是禁止拍照。天守閣規模不大,只有三層。山上還有一個城山鄉土館,裏面展出了許多本地名人的事蹟。</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uwajima-shiro.jpg" alt="宇和島城" width="1600" > <p>從北面下山後,我繼續向北走了二十分鐘,前去多賀神社。儘管只走了二十分鐘,烈日和溼度已經讓我快要窒息了。之所以要造訪多賀神社,是因爲這個神社有日本最大的性崇拜收藏。多賀神社又叫凸凹神堂,神社有個三層樓的博物館,收集了日本以及世界各地的性文化物品,其廣度令人歎爲觀止。一般禁止拍照,如需拍照需要繳納兩萬日圓的費用。</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uwajima-dekoboko.jpg" alt="宇和島凸凹神堂" width="1600" > <p>看完凸凹神堂,我沿着河邊走到和靈神社。接着回到宇和島火車站後,我已經熱得汗溼透了全身,日本的盛夏真是難熬。接下來我的目的地是大洲,從宇和島出發乘豫讚線大概50分鐘能到。</p> <h2 id="大洲">大洲</h2> <p>和宇和島相似,大洲也曾經是一個藩的據點。大洲藩相比宇和島藩稍微小一點,但是其城下町保存更爲原汁原味。伊豫大洲火車站距離城下町步行要二十多分鐘,不過有公共汽車連接。大洲的中心地段叫做本町,街道還有明治時代的感覺。</p> <p>首先吸引我的是大洲赤煉瓦館,一座1901年的和洋折衷式建築,最初是大洲商業銀行。日本很多小鎮都有類似的那個時代的銀行建築,是當時文明開化的象徵。</p> <p>赤煉瓦館旁邊就是一家叫做油屋的餐廳,雖然已經下午一點多,但是用餐還要排隊。這個餐廳歷史悠久,建築是一個古民家,內部裝飾明亮而雅緻。我享用了此店特色豬肉栗子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ohozu-aburaya.jpg" alt="大洲油屋" width="1600" > <p>喫完午飯,我繼續在本町附近觀光。緊挨着赤煉瓦館的就是一座高大的河堤,河堤像城牆一樣保護着小鎮,還有城門以方便出入。</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ohozu-bank.jpg" alt="大洲堤防" width="1600" > <p>向東稍走,就是大洲的一個著名觀光地點「不彀本<sup>ポコペン</sup>橫丁」。這是一個復古集市,只在週日開放。儘管空無一人,我還是進去看了看。最有趣的其實是它的名字,「不彀本」一詞來自「兵隊支那語」,即日軍說的簡化版漢語。所謂「不彀本」,就是中國小商販討價還價時所說的「不夠本」,被理解爲拒絕的意思,相當於日語的「駄目<sup>だめ</sup>」。這個詞後來隨着日本的潰敗隨軍帶回了日本,又變成了一種小孩子玩的遊戲的名字。此處的不彀本應該是取自這個遊戲,代表一種對昭和時代的懷念。</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ohozu-pokopen.jpg" alt="大洲不彀本橫丁" width="1600" > <p>沿着河堤繼續向東行,我來到大洲最有名的庭園臥龍山莊。臥龍山莊建在河邊的懸崖上,有幾個日本茶屋式的建築,屋內裝飾十分典雅。庭園的盡頭是一座四方亭,亭子有一半建在懸崖外面,由下面的木柱支撐。涼亭內可以將河景一覽無餘。</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ohozu-garyuu.jpg" alt="大洲臥龍山莊" width="1600" > <p>看完了臥龍山莊,我又穿過城下町一路走到西邊的大洲城。大洲的城下町保存很好,大量木製老屋和潔白的牆壁復現了江戶時代的特色。大洲城建在河邊的一座山上,有復原的天守閣。這個復原的天守閣儘可能採用了古代的工法,是純木製結構的,與大阪城這類混凝土建築明顯不同。</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ohozu-shiro.jpg" alt="重建的大洲城" width="1600" > <p>在大洲度過了一個愜意的下午之後,我慢慢走回伊豫大洲車站,繼續前往松山。到伊豫市我就提前下車了,換了伊豫鐵道的慢車,直達松山市中心,這條線路有不少人通勤使用。</p> <h2 id="松山">松山</h2> <p>這是我第二次來松山,松山最著名的觀光地點是道後溫泉,但是我這次沒有再去,而是在市中心的賓館早些睡覺了。第二天早上天空下起了雨,終於涼爽一些了。清晨我爬到半山上的東雲神社,山上空無一人,景色清爽幽靜。</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matsuyama-shinonome.jpg" alt="東雲神社" width="1600" > <p>好不容易涼爽一下,我接下來卻要繼續前往沖繩了,熱浪還在前方等着我。</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tosa-iyo/matsuyama-airport.jpg" alt="松山機場" width="1600" >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tosa-iyo/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輪島、飛驒、岡崎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wajima-hida-wokazaki/ Tue, 23 Feb 2021 16:35:00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wajima-hida-wokazaki/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wajima-hida-wokazaki/ -<p>蟄居在家三個月後,終於迎來了一些曙光。鑑於各地疫情趨於平緩,2020年6月下旬我又開始了日本漫遊之旅。這次旅行我選擇了先坐飛機去北陸的輪島,然後坐火車縱貫日本中部,到達名古屋的範圍,然後由東海道返回。</p> <p><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6-20-Wajima"><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byvtrips-map.jpg" width="1600" alt="BYVTrips"></a></p> <h2 id="輪島到富山">輪島到富山</h2> <p>一早起來,我就趕到澀谷Mark City的五層坐機場巴士。巴士上只有我一個人,但還是準時發車運營。由於路上幾乎沒有車,交通順暢,只用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羽田機場。這比電車要快不少,但是價格也相應的貴一些,要1050日圓。</p> <p>時隔數月再次來到羽田機場,大有物是人非之感。雖說緊急事態宣言已經解除,但是機場的人流量還明顯大不如前,可以看到大部分航班還是「缺航」。全日空的候機樓甚至關了一半,所有飛機都集中到了北翼。不知還要多久羽田機場纔能恢復往日的熙熙攘攘。</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haneda.jpg" alt="缺航" width="1600" > <p>經過了不到一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就抵達了位於能登半島的能登里山機場。飛機下降的時候是從東邊的海灣進入,景色非常美麗。現在能登里山機場一天只有區區一個航班,不過即便如此,機場的旅客服務中心還是照常開放,甚至還有會講英語的工作人員。當這般飛機乘客陸續離開後,店鋪也就收攤了。可以看出日本地方是多麼希望旅遊業儘快恢復,畢竟很多地方旅遊業就是經濟命脈。</p> <p>我在機場購買了空港連絡切符,包含了從機場到穴水站的公交,以及穴水到七尾的火車費用。體驗能登鐵道是我飛到能登里山機場的一個原因。日本地方鐵道公司正在逐漸消亡中,未來也許一次自然災害後就會不復存在。從穴水站到七尾站要四十分鐘,沿途風光明媚,有稻田和海灣。到七尾後停留不久,換乘西日本旅客鐵道的七尾線前往金澤。其實七尾線只是七尾到津幡,接下來列車會接續上石川鐵道繼續運行。這種不同公司之間的直通運行在日本非常常見,尤其是東京地下鐵,幾乎差不多每一條線都跟其他公司連接了起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noto.jpg" alt="能登鐵道" width="1600" > <p>到金澤之後我並沒有停留,而是立刻前往富山。從金澤到富山我乘坐了北陸新幹線劍<sup>つるぎ</sup>號列車,時間只要22分鐘。北陸新幹線目前還在修建中,目前從東京到金澤已經開通,以上越妙高爲界分東日本旅客鐵道和西日本旅客鐵道運行。劍號列車只運行金澤到富山的區間,加上中間的新高岡只有三個站,每天卻有18對班次。列車有12節車廂,我上車後發現所有車廂都沒有人,我是惟一的乘客。即便沒有病毒對旅遊業的打擊,這麼短距離高密度的新幹線也很難有太多人,何況金澤和富山都不能算大都市。西日本旅客鐵道經營劍號列車的理由真是令人費解。如果經濟上說不通,那麼很大可能就是政治上的妥協了,畢竟北陸新幹線是政府出資的整備新幹線。我猜想或許新幹線是爲了同頻次替代過去的特急列車,因爲新幹線開通後普通車便不再運行。以前從大阪到新潟的特急列車就叫劍號。</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tsurugi.jpg" alt="劍號" width="1600" > <h2 id="飛驒">飛驒</h2> <p>到富山站後,我就換了高山本線的普通列車,經過一個小時緩慢行駛抵達豬谷。這裏是西日本旅客鐵道和東海旅客鐵道經營的高山本線的分界點。在地形圖上也可以看出,這裏是兩條山谷的交匯處,扼守豬谷便能掌握從飛驒國進出越中國富山的要道。</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inotani.jpg" alt="豬谷" width="1600" > <p>換乘了東海旅客鐵道的普通列車之後,又經過了一個小時終於到了目的地飛驒古川。飛驒古川是一個座落在山谷中間的小鎮,這裏最有名的景點是瀨戶川白壁土藏街。在這個不大的小鎮上,有三座大寺和好幾家日本酒造工廠,還有一條水渠穿城而過。水渠清澈見底,水裏有數百條錦鯉。</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hida-furukawa.jpg" alt="飛驒古川" width="1600" > <p>路上看到一家名叫「コロナ」的美容院,已經關張。</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corona.jpg" alt="飛驒コロナ" width="1200" > <p>在飛驒古川度過了一個寧靜的下午後,我回到火車站,繼續前往高山,本日的最終目的地。高山是一個頗具盛名的觀光小鎮,在過去吸引了大量外國遊客。我之前來過一次,記得這裏的小街上遊人如織,再加上古樸的木製房屋和石板路,氣氛像極了京都。這次再來,大街小巷幾乎空無一人了。我穿過高山的街道,再次來到高山陣屋門前,只見大門緊鎖。走過小橋來到最著名的三町古街,也不過是寥寥數人。我順着小路走上山,來看高山城的遺蹟,只是走到二之丸時,看到警告說山上有熊出沒,還是決定下山了。臨近夏至日,晚上六點太陽還沒有落山,光線卻已經很柔和,樹林顯得格外明媚。</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takayama-1.jpg" alt="高山" width="1600" > <p>慢慢走到山下,發現飛驒高山町之博物館竟然還沒關門,真是有些喜出望外。日本極少有博物館會經營到下午五點半以後。博物館不算小,有兩層十幾個展室可以參觀,每個展廳都有一個主題,涵蓋了高山歷史、人文的諸多方面,其中高山城復原模型頗爲精緻。</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takayama-2.jpg" alt="高山" width="1600" > <p>看完了博物館已經快七點了,趁着落日前我走到了飛驒國分寺。國分寺都是建於奈良時代的,如今保存完好的不多,飛驒國分寺也不例外,目前寺內的三重佛塔是江戶時代後期重建的。不過,這是飛驒國的惟一佛塔。日本從平安時代以後就幾乎不再新建佛塔,而是主攻佛殿和佛像的建設,這體現出漢傳佛教的崇拜對象從佛法到佛塔,再到佛像的轉移。</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takayama-3.jpg" alt="高山" width="1600" > <p>在落日的餘暉下,我回到高山站。入口前方的水池和燈光讓這個現代風格的建築顯得夢幻而迷人。</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takayama-4.jpg" alt="高山站" width="1600" > <h2 id="岡崎">岡崎</h2> <p>清晨七點鐘,陽光已經十分耀眼。在日本晦暗的梅雨季,這樣的天氣十分難得。我隨即趕到了火車站,乘坐高山線特急列車飛驒號繼續南行。我買了自由席特急券,上車後發現我是高山始發列車上惟一的乘客。列車一路向南,在河谷中穿梭,窗外是不斷變換的溪流和湖泊。一個半小時以後列車駛出了山谷,進入平坦的濃尾平原,我就在美濃太田下車了。濃尾平原是日本第三大平原,大名古屋所在地,其名取自美濃國與尾張國。從美濃太田我繼續坐太多線,經多治見,換中央西線到高藏寺,然後又換愛知環狀鐵道到達岡崎。</p> <p>愛知環狀鐵道不屬於東海旅客鐵道,但是卻可以和東海旅客鐵道的列車進行同站臺換乘。一般來說,日本的鐵路計費方式是按路線的,但如果使用交通卡,就是計算出入站到出站的最短路徑,按途徑的線計費。這在同一個公司的鐵路網內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涉及到其他公司的同站臺換乘或者直通就可能會出現問題了,因爲兩點之間不一定最短路徑最便宜,而且考慮到不同公司的分成問題,確切的路線就有必要了。從高藏寺到岡崎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因爲這兩站之前既可以從東海旅客鐵道換車到達,又可以愛知環狀鐵道直達。岡崎站的做法是在站臺上額外設立了一些刷卡機,只要在這些機器上面刷一遍,出站再刷一遍,就可以正確計費。即便如此,很多人還是會弄錯,這樣只能通過人工解決了。日本鐵路的這一套自動計費系統是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慢慢發展而來的,無論在當時還是近年都可以說領先世界的水準。但是現在隨着電子手段的興起,日本已經開始慢慢落後於時代了,日本各個鐵路幾乎都不怎麼支持電子車票就是一個例子,尤其是對外國遊客來說,網上預約車票十分困難。</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wokazaki-aichi-ic.jpg" alt="愛知環狀鐵道" width="1600" > <p>岡崎雖然距離名古屋不遠,算是名古屋的衛星城市,但整個城市非常分數,公共交通不佳。在日本的大都市中,也就數名古屋公共交通最差,私家車輛保有量最高,各種設施最分散,可謂是日本的洛杉磯。既然說到了洛杉磯,不得不讓人想起那個<a href="https://byvoid.com/blog/why-the-usa-is-so-boring-1/">陰謀論</a>,名古屋不知道是不是和豐田總部所在地有關。當然這裏就算公共交通不佳,也是和日本平均相比,比美國還是好太多了。</p> <p>我從岡崎站下車,坐公交車到東岡崎站,在附近找了一個十分有昭和風的購物中心地下解決了午餐,然後就步行前往岡崎公園了。岡崎公園曾經是岡崎城所在地,現在裏面還有城牆石垣,上面是再建的天守閣。天守閣是鋼筋結構的復原,頂層有觀景臺。公園裏還有一個博物館,介紹江戶幕府開創者德川家康的生平。德川家康就出生在岡崎城,本名松平竹千代,其父是本地大名。後來德川家康崛起,天皇賜姓德川。</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wokazaki.jpg" alt="岡崎城" width="1600" > <p>如果不算明治維新時的倒幕戰爭,那麼日本戰國時代是距今最近的一次「天下大亂」,因此歷史記載翔實生動,是日本人最津津樂道的歷史。現在日本能看到的大多數城牆等歷史遺蹟大多數是戰國時代往後的,就連很多千年古寺也都在江戶時代大修過,所以今天的日本差不多是那個時候奠定的。與日本戰國相似的是中國的三國時期,因爲有三國演義以及後來改變的日本漫畫,三國是日本人最熟悉的中國歷史。日本遊戲公司光榮推出過信長之野望和三國志兩款遊戲,玩法很類似,都是精品佳作。</p> <p>看完了岡崎城,我就繼續向東進發了。我先坐名古屋鐵道從東岡崎到豐橋,再坐東海道線到新所原這個不起眼的站,從這裏乘坐天龍濱名湖鐵道。這條鐵路連接豐橋與掛川,從濱名湖的北邊繞過。它曾經是日本國鐵的二俁線,後來被分拆的國鐵拋棄,由地方政府出資成立第三部門鐵道。這種第三部門鐵道公司數目不少,都是因爲政治阻力導致一些難以盈利的線路不能拆除,因而誕生的繼承經營者。這些第三部門鐵道嚴格意義上講還是私鐵,以盈利爲目的,但實際上繼承的資產都無法盈利,所以主要還是依賴補貼。美國Amtrak差不多就是一個這樣類型的公司,只是規模更大,更加積重難返而已。</p> <p>天龍濱名湖鐵道的路線和車輛真的年久失修,就連車廂內打掃都不到位。沿岸景色也一般。</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hamana.jpg" alt="天龍濱名湖鐵道" width="1600" > <p>在西鹿島站,我從濱名湖鐵道下車,換了遠州鐵道。遠州鐵道是一家真正的私鐵,除了經營鐵路還有以濱松爲中心的各種地產。實際上日本的多數私鐵都是靠地產賺錢的,鐵路業務甚至只是爲了擡升地產的價值,以交叉補貼的方式運營。在車上和車站內我都看到了遠州鐵道的地產廣告。所謂「遠州鐵道」,其名源自「遠江國<sup>とほたふみのくに</sup>」,「遠江」本寫作「遠<sup>とほつ</sup>淡<sup>あは</sup>海<sup>うみ</sup>」,指的就是濱名湖。日本令制國中還有「近江國」,其中「近江」是琵琶湖。這裏的遠近相對的是畿內,也就是奈良京都一帶。</p> <p>到達濱松後已經是傍晚時分,濱松火車站建築十分龐大,站外廣場也極具設計感。與火車站通過地下通道連接的是巴士中心,巴士中心的下層是一個下沉式廣場,結構別具一格。意外的是在這裏看到有不少印度尼西亞人在一起擺攤賣印尼炒麪,沒想到濱松還有些國際化。實際上濱松是一個外國人比例很高的城市,主要原因是週邊有不少工廠,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吸引了很多巴西祕魯的日裔移民,近年來又吸引了很多東南亞人。</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wajima-hida-wokazaki/hamamatsu.jpg" alt="濱松" width="1600" > <p>在濱松簡單喫過晚飯後,我就乘新幹線返回東京了。</p>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wajima-hida-wokazaki/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安房鋸山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aha-nokogiri/ Wed, 15 Jul 2020 23:42:00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aha-nokogiri/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aha-nokogiri/ -<p>2020年3月14日,東京的櫻花季即將到來,這一天卻氣溫驟降,還下起了大雨。本來很早之前就預訂了週末去迪士尼,甚至都用希爾頓點數兌換了東京灣希爾頓的住宿了,但遇上了閉園。於是我就改道前往房總半島,登上了鋸山,最後又乘渡輪渡過東京灣。</p> <p><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3-14-Chiba"><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byvtrips-map.jpg" width="1600" alt="BYVTrips"></a></p> <h2 id="高輪入口和閉園的迪士尼">高輪入口和閉園的迪士尼</h2> <p>這是東京山手線的新站「高輪入口(高輪ゲートウェイ)」開業第一天。雖然由於疫情的考慮開業慶典取消,但車站還是聚集了不少人來觀看。我從澀谷站出發,使用「指定席券賣機」專門買了單程紙質車票留念。車站的設計明亮通透,有日本現代設計感。</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takanawa-gateway-1.jpg" alt="高輪入口" width="1613" > <p>實際上車站裏人比我想像的少一些,畢竟可能還是因爲天氣惡劣,而且病毒確實讓人不安。雖然日本並沒有宣佈全國性的緊急狀態,但是東日本旅客鐵道已經開始「自肅」,取消了原本計劃的開業儀式。車站外倒是排隊購票的人不少,可能都是爲了在第一天買上一張從新站出發的票留念吧。我並不能理解爲什麼這麼多人願意在雨中排上3個小時,就爲了開業第一天買一張印有該站出發的車票。難道像我一樣從別的站買一張到這裏的單程票不好嗎?</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takanawa-gateway-2.jpg" alt="高輪入口排隊購票" width="1613" > <p>說到這個站假名漢字混合的名字,真的是有些爭議。日本人也不習慣這樣的漢字和片假名混合的站,尤其還是在日本幾乎最古老的鐵路山手線上。不喜歡的理由很多,在Google地圖的評論上就可以看到各種負面評價。站名過於長還給印刷排版帶來不便,與山手線上其他站名格格不入。雖然日本大衆普遍覺得夾雜片假名書寫的英文很「御灑落<sup>おしゃれ</sup>(時髦)」,但也並不可以不分場合使用。在十分傳統的正式場合,還是以漢字爲本位。</p> <p>另一個不尋常的地方是入口牌匾上的襯線體文字,這也和其他車站的風格很不一樣。實際上不僅僅是車站,日本在招牌上的文字一般都是無襯線體。這個設計只能說算是,別具一格吧。</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takanawa-gateway-3.jpg" alt="襯線體" width="1613" > <p>儘管不在大衆的舒適區內,高輪入口招牌整體的設計還是過關的。有人據此改圖揶揄中國鐵路的審美水平。</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gaolunmen.jpg" alt="" width="705" > <p>高輪站內部空間設計很好,大家還是普遍給予好評的。</p> <p>離開高輪入口,我去了京葉線上的舞濱。之前預訂了希爾頓東京灣住宿,本來想沉浸式體驗一下的。但不巧的是遇到迪士尼樂園停業的開始,我在東京兩年後第一次去東京迪士尼的計劃就這麼流產了。不過,也算是正好有機會看看空無一人的迪士尼週邊。京葉線到舞濱後,可以換上迪士尼環線,果然幾乎是空無一人。到車上之後倒是發現還有幾個人,不知道是專門來觀景的,還是不知道當天迪士尼閉園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disney.jpg" alt="迪士尼線" width="1613" > <p>賓館內雖然人不多,但有兩場「御兩家結婚披露宴御席」。下午時分,氣溫竟然降到了零度,天上飄起了雪花。東京的三月中旬極少有這樣的天氣。</p> <h2 id="房總半島之鋸山">房總半島之鋸山</h2> <p>一早醒來,烏雲散去,陽光射入窗內,窗外的海景格外明豔。</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hilton.jpg" alt="希爾頓東京灣" width="1613" > <p>本日的計劃是繞千葉半島旅行,千葉半島離東京只是一水之隔,中央還有跨海大橋。我在東京生活兩年,已經去過了全部的47個都府道縣,卻竟然也沒有來過近在咫尺的南千葉。雖然只與大東京有一水之隔,南千葉的人口密度卻相當低。日本在泡沫時代修建了東京灣跨海大橋,以期對岸的發展,可惜沒有任何效果,南千葉的人口還在繼續減少。這讓個現象我想起日本修築新幹線,本來是期望改善跟東京的交通以後能夠活化地方經濟,實際上確實加強了東京對地方的虹吸作用。</p> <p>千葉半島也叫房總半島,取名自安房、上總兩令制國,其中安房是半島南部,上總是半島北部。</p> <p>安房國與四國島的阿波國日語訓讀完全一致(あはのくに)。根據平安時代神道教著作《古語拾遺》的說法,阿波國忌部氏乘黑潮來到此地向「東國<sup>あづまのくに</sup>」開疆,根據其故地阿波將此地命名爲同音的「あは」,又選擇「安房」二字來訓讀,取其字義,所以安房與阿波同音。不過,這只是爲廣泛流傳的說法其一。奈良時代以來設立的令制國地名訓讀系統非常複雜,原因是當時日本引入漢字不久,規則還相當隨意,日語語音本身也和後世不同,再加上後世又總會有穿鑿附會的說法,以至於研究如同霧裏看花。</p> <p>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上總國一之宮「玉前神社」。一之宮與國分寺不同,並不是中央王權指定的,而是令制國內最有歷史,被公認賦予權威的神社。一之宮並不一定規模很大,比如這個玉前神社就不算大。</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kadusa-ichinomiya.jpg" alt="玉前神社" width="1613" > <p>簡單看過一之宮後,我繼續乘外房線列車一路直達安房鴨川站,然後在這裏換了內房線。外房和內房指的是房總半島相對東京灣的內外,鐵路線以安房鴨川爲界。在火車上慢慢開到了濱金谷站,我從這裏下車去我的下一個目的地:鋸山。濱金谷車站臨山靠海,站在天橋上面看線路,風景很不錯。這當然排不上日本最美的車站,不過由於天氣晴朗,還是令人心曠神怡。</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hamakanaya.jpg" alt="濱金谷" width="1613" > <p>鋸山以江戶時代的採石場聞名,山上還有一座著名的寺院,名爲「乾坤山日本寺」。以國號「日本」爲寺名並不多見,一定來頭不小。鋸山有登山索道,入口距離火車站步行大概要15分鐘。走到入口我纔發現索道竟然大排長龍,遠遠超出了預料。由於人多,經營方直接將索道連續運轉了,不再按照時刻表發車,所以還是比想象中要快一些。</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nokogiri-ropeway.jpg" alt="鋸山索道" width="1613" > <p>乘纜車到山上之後,眼前就是一個瞭望臺,可以總覽東京灣海景。瞭望臺旁邊還有一個小型的資料室,裏面展出了一些鋸山的歷史資料。</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nokogiri-view.jpg" alt="鋸山展望東京灣" width="1613" > <p>瞭望臺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大約二十多分鐘可以到山頂。鋸山最著名之處就是山上的採石場遺蹟(石切場跡)。因爲山石是凝灰岩,十分適合用作建築材料,所以從江戶時代大名就開始在這裏採石。採石場遺蹟宛如鋸齒,因而得名鋸山。鋸山位於安房國,因此鋸山所產的石材又有「房州石」之名。山上大量的採石場一直到昭和末年纔停用,期間所採的石材被廣泛用在東京各處,如早稻田大學、靖國神社,還有<a href="https://ja.wikipedia.org/wiki/%E6%9D%B1%E4%BA%AC%E6%B9%BE%E8%A6%81%E5%A1%9E">東京灣要塞</a>。</p> <p>行走在山間,可以清晰地看到巖壁上採石的痕跡。</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nokogiri-1.jpg" alt="鋸山" width="1613" >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nokogiri-2.jpg" alt="鋸山" width="1613" > <p>山頂有幾個突出觀景臺,從這些觀景臺可以看到豎直切開的巖壁。從這麼高的地方取石材運送下山真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工程。</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nokogiri-viewpoint.jpg" alt="鋸山山頂" width="1613" > <p>從山頂下山,有另一條道路可以通向日本寺。日本寺始建於奈良時代,歷經千年一直是安房國的佛教勝地。然而在1939年,大部分建築毀於一場大火,跟當時「廢佛毀釋」運動不無關聯。寺內中心有一座1783年雕刻的石製大佛。大佛在幾十年前重修過,現在看起來維護十分良好。</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nokogiri-buddha.jpg" alt="日本寺大佛" width="1613" > <p>大佛附近還有一棵1989年植下的「聖菩提樹」,現在已經被移栽到書院。這棵樹是當時印度政府特別從佛陀大徹大悟之地菩提伽倻移植過來的,旁邊還有一座「四獅子像初轉法輪石柱」,以表示日印友好。</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nokogiri-indo-japanese.jpg" alt="四獅子像初轉法輪石柱" width="1210" > <p>看完日本寺之後,要原路返回山頂纔能下山。下山前看到巖壁觀景臺人流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排起來了更長的隊伍。</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nokogiri-queue.jpg" alt="山頂排隊" width="1613" > <p>我從後山徒步下山,大概用時40多分鐘纔走到海港邊上。回程我選擇坐船橫渡東京灣,欣賞海上風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tokyo-bay-ferry-chiba.jpg" alt="東京灣渡輪" width="1613" > <p>大概半個小時後,船到達了對岸的橫須賀久里濱,此時夕陽已經開始漸漸西沉。我坐上了京急電車,返回東京,一天的旅行就此結束。</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aha-nokogiri/tokyo-bay-ferry-yokosuka.jpg" alt="久里濱" width="1613" >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aha-nokogiri/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松島與北陸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matsushima-hokuriku/ Thu, 25 Jun 2020 18:06:00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matsushima-hokuriku/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matsushima-hokuriku/ -<p>三月下旬,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病毒似乎正在迅速擴散,而日本卻神秘地有效控制了爆發。儘管不確定性讓金融市場激烈動盪,但日本彷彿可以置身事外。此時緊急狀態還未頒佈,日本也未封鎖任何城市,交通一切正常,澀谷附近大街上人也並不算少。我決定還是按計劃出門了,此後一直到六月中,我都沒有再怎麼出門。</p> <p>藉助一次三連休的機會,我先從成田機場出發,造訪了仙臺附近的松島,而後直奔大阪,又繞行北陸,在福井、高岡、富山等地停留,最後乘坐北陸新幹線回到東京。</p> <p><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3-20-Sendai-Hokuriku"><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byvtrips-map.jpg" width="1600" alt="BYVTrips"></a></p> <h2 id="第一天松島和鹽竈">第一天:松島和鹽竈</h2> <p>這次是第一次去成田機場坐全日空的國內線航班,爲了早到一些以便於逛機場,我決定坐京成電鐵的收費特急。日暮里車站人很少,車上人更少,只有不到兩成。即便如此,京成電鐵並沒有減少火車的班次。到機場以後,往日熙熙攘攘的火車連接入口門可羅雀。畢竟成田機場大部分都是國際航班,國內航班多在羽田機場,而現在國際旅行受到的衝擊要遠遠大於日本國內。</p> <p>由於大風,起飛前看到說飛機有返航的可能性,心中尚有些忐忑。不過我乘坐的螺旋槳小飛機在劇烈顛簸中還是順利抵達了仙臺。我在仙臺機場順便直接吃了午飯,坐11:40分直達松島的長途汽車。車程約一小時,只坐了4個乘客,途中還有兩人下車了。到松島以後我卻發現這裏的遊客比我預想的要多,停車場停滿了私家車,觀光中心旁邊的魚市場門前還排起了長隊。四處走了走又發現不對,因爲見到許多引導遊客的工作人員,根據我的經驗在日本安排這麼多人手一般都是爲了應對超大客流的。畢竟松島是「日本三景」之一,而且這一天還是春分日假期,可以想像過去這樣的日子松島會有多麼的熱鬧。由於攬客的人店家和遊客服務人員相對於遊客過多,我走到哪裏都有店員主動招攬,不勝其煩。這種感覺我在日本從來沒有過的,誇張地說反倒是有點像在埃及了。我在松島的海邊走了走,看了看臺灣援助重建的福浦橋,順便在碼頭買了一張幾個小時以後去鹽竈的觀光船票。</p> <p>接下來,我前往松島海岸最著名的勝地瑞巖寺。瑞巖寺隸屬於臨濟宗,是一座禪寺,伽藍佈置和殿內佈置皆具禪義。寺周圍有很多石窟,其中有不少石頭雕刻的佛像,這樣的石窟在日本並不常見。</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zuiganji-sekkotsu.jpg" alt="瑞巖寺石窟" width="1600" > <p>瑞巖寺可以參觀的部分主要是其「方丈」,即主佛殿。方丈是一個大殿,裏面有多個房間,由紙質門隔成一個個房間,地板上都鋪了草疊(畳み)。方丈最中央是供奉佛龕的房間,其餘每個房間的紙門上都畫了不同風格的畫,有的是金箔日本畫,有的是中國工筆畫,其中有一幅「周文王狩獵圖」。這樣的圖景出現在佛殿內我多少還是有些困惑的,難道日本佛教不講究不殺生的戒律嗎?屋子四周有幾個枯山水庭園,枯山水是日本禪宗最具特色的藝術。禪宗講求頓悟,觀看枯山水讓人感到平靜忘我,甚至據說iPhone都是在看枯山水庭院的時候被頓悟出來的(<a href="https://www.interactiongreen.com/jobs-zen/">來源</a>)。</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zuiganji.jpg" alt="瑞巖寺" width="1600" > <p>這不是我第一次參觀日本寺院裏名爲「方丈」的建築,以前一直有疑問,這次終於研究了一下這個詞語的源流。方丈一詞在中文現今意義主要是寺院之長,本應稱「住持」。但是所有的寺院都可以有住持,只有較大規模的寺院的住持纔有資格稱爲方丈,所以方丈是一個尊稱。在日本,方丈更多所指的是一棟建築,多爲主堂大殿。其實這兩種用法都是經過輾轉的引申義,其本義是「一丈見方」,指狹小的空間。該詞本出自《<a href="http://tripitaka.cbeta.org/mobile/index.php?index=X19n0347_006">維摩詰所說經</a>》,其中提到維摩詰居士(Vimalakīrti)神通廣大,他的狹小居所「方丈之室」大而能容「高廣之座、諸天、龍王、神鬼宮殿」,是謂不可思議。唐代詩人王維,字摩詰,乃取自維摩詰。起初「方丈」專指維摩詰的方丈之室,後引申爲貌似狹小但內有乾坤之地,即大和尚的居所。在中國,「方丈」由指住持的居所轉爲指住持本人。而在日本,「方丈」則一般轉爲指主要佛殿,不過後來再次受中國宋元影響,日本某些宗派裏「方丈」也指住持本人。</p> <p>瑞巖寺方丈附近是圓通院,這裏有一個以西洋藝術風格裝飾的三慧殿。這個佛殿是1645年仙臺大名伊達光宗爲其早夭之子修建的靈堂。三慧殿的內飾來自於歐洲,是伊達正宗的家臣支倉常長出使歐洲帶回來的。內部有各種西洋裝飾,包括十字架、撲克牌的紅心、黑桃、梅花、方塊。<a href="https://zh.wikipedia.org/wiki/%E6%94%AF%E4%BB%93%E5%B8%B8%E9%95%BF">支倉常長</a>的故事十分傳奇,他帶領使團橫渡太平洋,經由墨西哥再橫渡大西洋,覲見西班牙國王。期間他受洗稱爲天主徒,甚至還去羅馬見了教皇。本來試圖與西班牙建立外交關係,七年後回到日本卻發現日本已經進入了鎖國時代,還開始迫害天主教徒。儘管外交上一無所獲,他卻以Faxikura(支倉<sup>はせくら</sup>)爲名被西班牙、法國和梵蒂岡記錄。日本戰國時代末期正好趕上歐洲人探索世界的高峯,有不少和西方偶遇的故事,日本十分重視保存這方面的古蹟,上次我在伊東的東海館看到的三浦按針就是另一個例子(<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afi-idu/">日本漫遊:甲斐與伊豆</a>)。</p> <p>離開瑞巖寺後,走路十幾分鐘回到海邊,穿過連接的木橋去了雄島,島上有石刻與寺院遺蹟。</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oshima.jpg" alt="雄島" width="1600" > <p>時間差不多到了下午三點,我要坐觀光船遊覽松島海灣了。去碼頭的時候途徑一個叫做松島離宮的工地,以爲跟皇室有關,實際上是一個在建的新觀光場所。我乘坐的觀光船從松島出發,目的地是鹽竈,船在途中會經過數量衆多小島,島上都長滿了松樹。</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matsushima.jpg" alt="雄島" width="1600" > <p>實話說作爲「日本三景」之一,海上的風景並沒有讓我覺得十分特別,海上看島還是莫過於越南下龍灣。至此,江戶時代評選出的日本三景——松島、天橋立、安藝宮島,我已經全部看過。</p> <p>五十分鐘的海上觀光結束,船到了目的地鹽竈,此地的主要看點是陸奧國一之宮鹽竈神社。「鹽竈」這個地名一般會被寫作「塩釜」,譬如火車站、港口的名稱。其中「塩」是「鹽」的日本簡化字(新字體),「釜」則是與「竈」意義相近的同音字替換(かま)。「釜」和「竈」的意義並不相同,不是日文新舊字體的關係,所以當地正式場合還是堅持使用「塩竈」,如<a href="https://www.city.shiogama.miyagi.jp/">政府網站</a>就寫明了「塩竈市」。作爲陸奧國最重要的神社,鹽竈神社連「鹽」也堅持使用正字。另外,「竈」也有日文類推簡化字(擴張新字體)寫法「竃」,但是並不常用。從港口走到鹽竈神社要二十多分鐘,神社在一座小山上,我從東邊的「裏參道」進入,從西南的「表參道」離開。神社祭祀的主神是鹽土老翁,是日本的海神之一,保佑航海安全,還是製鹽業的神。據說櫻花季這裏很漂亮,但是我來得早了幾個星期,並沒有看到大片盛開的櫻花。</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shiogama.jpg" alt="鹽竈" width="1600" > <p>看完鹽竈神社,我走回本鹽釜火車站,乘坐仙石線前去仙臺轉車,然後回仙臺機場。本來我也可以從另一個站鹽釜坐東北本線的,但是下午的風太大,連東北本線火車都停止運行了。仙臺機場人不多,但也並不是特別稀少,大部分國內航線還是在運行的。機場大樓內還有一個小型的航空博物館,主要是面向小孩子,但是也有歷史資料可以翻看。</p> <p>吃了點冷蕎麥麵作爲晚飯,繼續飛往大阪。這兩段機票我是用美聯航的里程兌換的,從東京成田飛往大阪伊丹,我硬是找了一個在仙臺轉機並且停留9小時的票,這樣一共纔需要5000點里程(估值70美元),且無其他稅費。到大阪伊丹機場以後,直接坐上大阪單軌,全程直達門真市,晚上住在這裏。</p> <h2 id="第二天京都御所相國寺與敦賀">第二天:京都御所、相國寺與敦賀</h2> <p>清晨起來,在房間內吃了前一天晚上買好的早餐。日本的很多商務賓館房間內都有微波爐和冰箱,十分便利。出門坐上京阪電車,第一站是石清水八幡宮。京阪車站一旁就有登山索道,上山只要三分鐘。石清水八幡宮曾經是典型的「神佛合一」式寺社,明治維新「神佛分離令」之後,這裏的許多佛教建築被毀。從神社的表參道下山,路途中有些寺院的遺蹟窺見當年盛況。山下是石清水八幡宮的頓宮。</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ihashimidu.jpg" alt="石清水八幡宮" width="1600" > <p>之後繼續坐京阪電車一站到淀,車站外不遠處有淀城遺址。淀城建於江戶時代,乃扼守桂川和宇治川匯合的要衝之地。淀城現在只剩下了一些石垣,城內還有一塊稱爲「唐人雁木蹟」的展示牌,相傳爲朝鮮通信使登船處。這裏的「唐人」指的是朝鮮人。</p> <p>說到「唐人」這個概念,不要望文生義。日本人並不單單把中國人叫「唐人<sup>からびと</sup>」,而所謂「唐物<sup>からもの</sup>」也不一定來自中國。唐<sup>から</sup>這個概念泛指大陸,包括朝鮮半島。「唐」這個漢字訓讀「から」很可能是朝鮮半島古國「加羅」。加羅又名伽倻,位於朝鮮半島東南部,跟日本歷史關係十分複雜(參見<a href="https://zh.wikipedia.org/zh-hant/%E4%BB%BB%E9%82%A3%E6%97%A5%E6%9C%AC%E5%BA%9C">任那日本府</a>),一直是日本和韓國爭議的焦點。</p> <p>除此之外,「唐人街」一詞我也一直覺得很奇怪,因爲唐以後幾乎沒有中國人會以「唐人」自稱,這與「漢人」不同。反而是歷史上日本人會把來自(包括朝鮮半島的)中國大陸的人稱爲「唐人」,例如長崎有歷史悠久的「唐人屋敷」。我因此猜想「唐人街」一詞也是外名(Exonym),畢竟在世界各地「唐人街」,當地華人稱「中國城」、「華埠」更加常見。</p> <p>看完淀城遺址,我回到車站坐上京阪電車直奔京都神宮丸太町,從那裏走路十分鐘到京都御所。去京都御所之前,我在路上碰到了「日本基督教團洛陽教會」。此洛陽乃是左京(京都東部)的別號,借用「東都洛陽」之名。右京(京都西部)也被稱爲「長安」,但是平安京自從建成右京就因爲排水問題而衰敗了,主要發展集中在左京。一直到今天,京都還是以左京爲中心,所以「洛陽」有時候也代指整個京都,目前在京都有「洛巴士」、「洛樂號列車」云云。</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rakuyaukeukwai.jpg" alt="日本基督教團洛陽教會" width="1600" > <p>教會旁邊又遇到了特別公開的「新島襄舊邸」,是同志社大學的創辦人新島襄的故居。之後順便又去了附近免費參觀的京都市歷史資料館,只是內容乏善可陳,看了一眼就離開了。</p> <p>雖然來過京都好幾次了,但這是我第一次踏入京都御苑。京都御苑是曾經的皇宮,現在大部分都是公園和空地,有京都御所、仙洞御所和京都迎賓館三個地方可以參觀。後兩者需要預約,我就只參觀了京都御所。京都御所自從日本南北朝時期一直到遷都東京前都是皇宮,目前還是由宮內廳管理。歷史上京都御所被燒毀過多次,但是每次都精心依據原貌重建,所以京都御所還保留了日本平安時代建築的某些特色。京都御所內每個建築都有獨一無二的歷史,其中給我印象最深的建築是紫宸殿和迴廊。紫宸殿是京都御所內最大的宮殿,正前方的廣場鋪滿石子,四周紅色的迴廊風格與日本現存大多江戶時代的宮殿迥然不同,倒是有大阪四天王寺和奈良法隆寺迴廊的影子。</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shishinden-kwairau.jpg" alt="紫宸殿迴廊" width="1600" > <p>離開京都御苑從北門出去,路上正好遇到了滿開的櫻花,聚集了很多人。</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kyauto-gyowen-aukwa.jpg" alt="京都御苑櫻花" width="1600" > <p>北門外是相國寺,禪宗系臨濟宗的一座大寺,爲室町幕府足利義滿將軍所建。相國寺是臨濟宗下一大派別,京都的金閣寺、銀閣寺都屬於相國寺的「山外塔頭」。相國寺裏的承天閣美術館很有名,展出了不少和中國歷史交流的文物。</p> <p>我覺得比較有趣的有三件:</p> <p><strong>第一件</strong>是「明永樂帝敕書」,也就是明成祖朱棣冊封足利義滿爲「日本國王」的正式文書。其中寫到:</p> <blockquote> <p>「爾國王<strong>源道義</strong>,忠賢樂善,上能敬順天道,恭事朝廷,下能祛除寇盜,肅清海邦。王之誠心惟天知之,惟朕知之。」</p> </blockquote> <p>源道義是足利義滿向明朝請求冊封時使用的名字,之前他還曾經兩次以「源義滿」爲名請求過冊封,但是遭到拒絕。足利義滿向明朝稱臣一事出於通商交往的利益考量,主要是福岡商人推動的。這種對外稱臣的行徑十分容易引起效忠天皇的大名武士的不滿,即便是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滿也要面對巨大的阻力。中國歷代王朝也從來不承認日本有「天皇」,所以只冊封「日本國王」。由於這層微妙的政治氣氛,在1402年京都金閣寺的冊封大典上,面見大明來使的出席者全部都是足利義滿的心腹,沒有任何皇族、公卿和其他武士,完全是爲了保持低調。總而言之,能在這裏看到敕書的原件我真的十分驚喜。</p> <p><strong>第二件</strong>有意思的文物是蘭溪道隆的墨寶「宋元」二字。蘭溪道隆是南宋末年渡來日本的臨濟宗高僧,爲鎌倉建長寺開山祖師。蘭溪道隆在日本28年後的1274年,忽必烈的元軍從高麗入侵日本,蘭溪道隆被誣陷通敵而流放到各地,其中一個流放地就是伊豆修禪寺(<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afi-idu/">日本漫遊:甲斐與伊豆</a>)。後來他被召回之後,寫下「宋元」,以禪宗的敘事方式一語道破王朝更迭的無常。</p> <p><strong>第三件</strong>我喜歡的展品是中國畫家李奇凡的五百羅漢圖,代表開封的大相國寺贈送京都的相國寺,畫作大氣又工整。相國寺法堂非常雄偉(但可惜又是因爲防病毒而臨時不能參觀),看着屹立數百年的佛殿,再想到開封大相國寺的曾經滄海,不但毀於明崇禎年黃河氾濫,而且殘留的文物又被馮玉祥全部砸毀,真是唏噓不已。</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syaukokuji.jpg" alt="相國寺" width="1600" > <p>離開大相國寺後坐地鐵烏丸線到京都火車站,買了特急車票前往敦賀。等車的時候,我隨意找了一個看起來人不多的地方喫飯。這個飲食店叫做「九十九」,訓讀爲「つくも」。日語的一大有趣之處就是這樣的熟字訓,按照整個詞語,而不是每個字訓讀。每個熟字訓背後都有其緣由,有些還是有趣的歷史故事,跟中文裏的成語有相似之處。つくも的另一個寫法是「付喪」,大意是東西放置百年會成精,差一年就是九十九,不過它真正的辭源有待考證。</p> <p>京都到金澤的特急列車雷鳥號經由琵琶湖岸的湖西線,再合流到北陸本線,只需要一個小時就能到福井縣敦賀。</p> <p>敦賀有越前國一之宮「氣比神宮」,雖然現在大部分是二戰後在廢墟上重建的,但是早在《古事記》和《日本書紀》的時代這裏就存在了,不過也不能排除後來附會的可能。氣比神宮被稱作北陸道總鎮守。和日本的佛教寺院不同,神社的結構一般來說較簡單,而且歷史以語焉不詳的傳說爲主,難以領會其奧祕。</p> <p>參拜完神宮,步行到不遠的敦賀市立博物館。博物館雖然是所謂的市中心,還有一條路邊有頂棚的商店街,卻人煙稀少。日本除了幾個大都市以外,各個小城鎮都呈現出這種荒涼的景色。然而在荒涼的街景之間,卻還有一些當地小店堅持經營,真的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維持的。敦賀博物館曾經是明治時代創立的大和田銀行的總部。日本那個時代銀行的建築風格都是西洋古典風格。博物館內展出了敦賀市的歷史展品,主要集中在明治維新以後的時代。</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tsuruga-hakubutsukwan.jpg" alt="敦賀市立博物館" width="1600" > <p>之後繼續去看了海邊的敦賀港驛舍,曾經的鐵路線可以延伸到海邊,有個車站。車站是純木構的,保存還十分完好,而且改造成了可以免費參觀的鐵路博物館。</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tsurugakau-eki.jpg" alt="敦賀港驛舍" width="1600" > <p>博物館內容十分有趣,尤其是特別展出了昭和時代早期的跨海線路。從敦賀港出發,可以直達俄羅斯的浦鹽斯德<sup>ウラジオストク</sup>(Vladivostok),接續西伯利亞大鐵路。展出品有二十世紀二十年代蘇聯的廣告,上面寫着從只需要12天就可以到達歐洲,遠比當時的遠洋輪船要快。另外還有可以從東京直達北朝鮮的火車,甚至有「朝鮮滿洲北支那周遊券」這樣的優惠套票,由此可見日本鐵路的各種周遊券歷史已久。</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mansiu-tetsudau.jpg" alt="滿洲鐵道" width="1600" > <p>靠近舊驛舍的海邊還有另一個名爲「人道之港」的博物館,不巧也因爲防疫而臨時關門了。大概的內容是介紹二戰時期猶太人從俄羅斯逃到日本,大日本帝國駐立陶宛領事杉原千畝爲數千人發了簽證的故事,跟中國駐奧地利領事何鳳山有相似之處。如果有緣再來敦賀,再進去看看吧。敦賀海港旁邊還有另一個引人注目的建築,是被改造成餐廳和紀念品商店的「赤煉瓦倉庫」。我在橫濱、函館、舞鶴都看過類似的地方,敦賀的這個略嫌狹小了。</p> <p>天色已晚,附近沒有公共汽車,我只好步行半個小時走回敦賀火車站。從敦賀繼續坐北陸本線到了越前武生,之後換上了福井鐵道的福武線路面電車。等車期間順便在平和堂超市買了喫的,價格相對東京真是便宜啊。晚上就住在福井市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heiwadau.jpg" alt="平和堂" width="1600" > <h2 id="第三天福井和高岡">第三天:福井和高岡</h2> <p>本來天氣預報說上午要下雨,但實際上早上只是天陰而已。吃過早飯就向福井城遺址進發。福井城遺址在火車站附近的福井市中心,現在是福井縣廳所在地。遺址還保留了石垣、內護城河(堀)、山里口御門和天守臺。城內的其他建築物蕩然無存,外部更大範圍的壕溝也被填平了。天守臺可以登上參觀,從上面可以一覽護城河與西邊公園。</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fukui-jyau.jpg" alt="福井城" width="1600" > <p>之後繼續前去福井火車站,乘坐越前鐵道前往「三國」。途中看到了還未建成的北陸新幹線金澤至敦賀段,高架橋正在施工,預計2022年底通車。大約五十分鐘後到了三國,天空終於下起了雨。三國是一個日本海邊的小鎮,位於九頭龍川的入海口,曾經是江戶時代「北前船<sup>きたまへぶね</sup>」的港口。小鎮不大,但是有個大正時代的銀行,是本地經營北前船的富商森田家修建的歐洲古典風格建築。銀行免費參觀,建築和裝飾保存得不錯。北前船是日本江戶時代的商船,從大阪出發,經由瀨戶內海,在日本海沿岸貿易。現在日本海沿岸很多地方都有北前船的遺蹟。北前船利用季節性的對馬暖流,每年三月從大阪出發,沿着日本海沿岸北上,五月下旬到北海道,七月下旬洋流改變開始原路返回,十一月回到大阪。在航海技術還不夠發達的時代,沿着日本海的航線比太平洋一側的航線要安全得多。</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kitamahebune.jpg" alt="北前船" width="1600" > <p>小鎮上還有當地豪族岸名家的舊宅與一個小資料館,工作人員極其熱情,讓人應接不暇。在日本參觀景點和博物館我最怕的就是遇到熱情的工作人員,雖然我知道他們都是好意,不從你身上謀求什麼,這一點和埃及、印度觀光地裏「熱情」的工作人員不同。問題是我不會被一眼認出是外國人,但我的日語又沒法做到流暢交流,熱情的工作人員通常會以飛快的語速講解,讓我很尷尬。有時候我會直接假裝自己不懂日語,不過這樣也會有副作用,因爲經常遇到體驗打折扣的差別對待,就像許多餐廳給外國人準備的「簡化版」菜單一樣。歷史資料館內提到的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內容是公元778年渤海國使者張仙壽渡海來使,就在此地三國港登陸。渤海國和日本歷史上一直交好,直到被遼所滅。渤海國和日本的關係也是一段十分有趣的歷史,只是渤海國沿海部分現在基本都在俄羅斯濱海邊疆區內,沒有怎麼考古發掘,因此還有許多歷史疑雲有待揭開。</p> <p>遊覽過三國之後本來計劃去東尋坊看壯觀的海景,據說跟北愛爾蘭的「巨人之路」有些相似,然而天氣不佳,雨越來越大,所以我就直接去了蘆原溫泉火車站,乘坐北陸本線特急列車繼續向東。在來線特急列車只到金澤,再往東因爲新幹線已經修好了,曾經的北陸本線到此爲止。金澤到直江津的北陸本線並沒有消失,而是目前分拆爲三段由地方分別運營。意外發現金澤車站裏面人相當多,沒有任何大疫當前的肅殺氣氛。在金澤迅速吃了午飯,坐上曾經北陸本線分拆出來的石川鐵道(IRいしかわ鉄道)向東前行,經過俱利伽羅,列車直通愛之風富山鐵道(あいの風とやま鉄道),坐到高岡下車了。</p> <p>高岡的第一個目的地是瑞龍寺,在火車站南邊步行十五分鐘的地方。瑞龍寺是一座日本國寶級的寺院,由加賀藩建於三百多年前,現在隸屬於曹洞宗。伽藍的佈局據說是參考了南宋五山之一的徑山寺,佛堂在對稱的中軸線上,四周有迴廊,沒有佛塔,外圍還有巨大的枯山水庭院。</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zuiryouji.jpg" alt="瑞龍寺" width="1600" > <p>接下來回到高岡火車站,坐了幾站路面有軌電車萬葉線,前去高岡城遺址。高岡的有軌電車是日本罕見的超低車廂,緊貼地面,跟德國的很多城市的車相似。高岡城建在一座山丘上,現在遺址所剩不多,只留下了部分石垣。城墻內還有越中國一之宮射水神社,前來參拜者不絕。神社附屬了一個結婚式場,內部裝飾華麗。</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imidu.jpg" alt="射水神社" width="1600" > <p>看完神社走到附近的高岡市立博物館,免費入場參觀,展示以高岡當地歷史爲主,外加一些考古、當地民俗和產業。高岡歷史並不太久,主要是江戶時代加賀藩築城之後纔開始發展的。雖然有越中國府,但是現在只有一些考古遺蹟了。日本爲數不多的平原地帶,除了近畿一帶,開發都比較晚,大多是江戶時代之後。這是因爲日本古代海岸線和現在差別很大,而且河口的沖積平原容易氾濫,需要有較高水平的水利工程纔能將海岸沼澤變爲沃野良田。</p> <p>加賀藩主前田利長將此地命名爲高岡,號稱是取自詩經大雅卷阿「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但是鑒於高岡訓讀「たかおか」,我對此說有所保留,或有穿鑿附會之嫌。江戶時代以降,日本從中國和朝鮮半島引進了儒學,尤其是程朱理學,此前中國對日本的文化輸出主要集中在佛教上。江戶時代有不少大名家族都熟讀四書五經,日本武士可不是目不識丁的莽夫,所以纔會有拿詩經來附會地名的做法。飛鳥時代就設立的令制國甚至都被起了漢風的名字,如稱「近江國<sup>あふみのくに</sup>」爲「江州<sup>がうしう</sup>」,「伊豫國<sup>いよのくに</sup>」爲「豫州<sup>よしう</sup>」,「長門國<sup>ながとのくに</sup>」爲「長州<sup>ちやうしう</sup>」。日本地圖真是差點就步朝鮮、越南之後塵,成爲又一個「小中華」了。</p> <p>從博物館出來,行走不遠到高岡大佛。這個大佛與奈良東大寺大佛、鎌倉大佛並稱日本三大佛。然而高岡大佛歷史上燒毀數次,現有的青銅大佛是昭和早期再鑄的。</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takaoka-daibutsu.jpg" alt="高岡大佛" width="1600" > <p>走路返回火車站,途徑了幾乎空無一人的商店街,日本有無數小城鎮都荒涼衰敗至此,念之唏噓不已。高岡車站對面有幾個多啦A夢人物的銅像,因爲這裏是作者藤子不二雄的故鄉。高岡其實還有一個藤子不二雄美術館,但這次並沒有來得及去。</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dorawemon.jpg" alt="銅鑼衛門" width="1600" > <p>從高岡站繼續搭乘愛之風富山鐵道,二十分鐘後到達富山。天色已黃昏,這次就不逛富山了。不過看到富山有環城有軌電車,所以就坐了一圈算是預覽富山了。</p> <p>在富山簡單吃了晚飯後,繼續沿着原北陸本線向東。愛之風富山鐵道接續到新潟縣市振站後變成了日本海翡翠線(日本海ひすいライン),一直通到直江津。我在絲魚川就下車了,換上北陸新幹線返回東京。</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matsushima-hokuriku/ainokaze-toyama-tetsudau.jpg" alt="愛之風富山鐵道" width="1600" > <p>從金澤到直江津的原北陸本線分拆出來的三段鐵路名稱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IRいしかわ鉄道」、「あいの風とやま鉄道」、「日本海ひすいライン」三者完美體現了日文「混同書寫」的特點,每個詞語的寫法可謂完全任性,沒有正字法可言(<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rekisi-kanadukahi/">關於正字法</a>)。地名「いしかわ」「とやま」本來應該寫作「石川」和「富山」,<strike>漢語詞「愛」故意寫成了「あい」</strike>、「翡翠」寫成了「ひすい」,當然還不忘拉丁字母「IR」與外來詞「ライン(Line)」。</p> <blockquote> <p>2020年7月16日更新:經查證,「あいの風」是「あゆの風」的北陸方言,訓讀漢字「東の風」。因此「あいの風とやま鉄道」的「あい」不應寫作漢字「愛」。如果寫漢字,應該用「東」,然而各種(非官方)的中文翻譯都用了「愛」。</p> </blockquote> <p>關於絲魚川這個地名,由於日文簡化字是「糸魚川」,中文怎麼翻譯有一些爭議。我是支持寫作「絲」的,因爲日文「糸」的正字一直是「絲」,包括了音讀「し」和訓讀「いと」。然而中文維基百科條目是「糸魚川」,類似還有「錦糸町」而不是「錦絲町」。要是盲目遵循字面上的「名從主人」,那麼中文「橫濱」也應該改爲「橫浜」了。</p> <p>到達絲魚川已經入夜,車站幾乎空無一人,我在這裏換了新幹線回東京。三天旅行完美結束。</p>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matsushima-hokuriku/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甲斐與伊豆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afi-idu/ Thu, 11 Jun 2020 02:53:00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afi-idu/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afi-idu/ -<p>時間回到2020年3月,日本全國進入「緊急狀態」之前,正值櫻花季。我花了一個週末的時間遊覽了甲府和伊豆半島的修善寺、伊東與熱海。</p> <p><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3-07-Kafi-Izu"><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byvtrips-map.jpg" width="1600" alt="BYVTrips"></a></p> <p>日本這個時候四處遊客已經開始減少,尤其是來自中國的。然而歐美遊客還是可以看到一些,爲四月的病毒爆發埋下了伏筆。</p> <h2 id="第一天從善光寺到修禪寺">第一天:從善光寺到修禪寺</h2> <p>還沒到春分,爲了充分利用白天的時間,我早上不到六點就起來了。乘坐山手線趕到新宿,坐上了之前網上預約好的京王巴士。巴士早上七點發車,直達甲府。巴士只要2000日圓,相比昂貴的中央線特急列車票價則接近4000日圓。新宿巴士站乾淨整潔,秩序井然,比我預想的還要好。</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shinjuku-bus.jpg" alt="新宿巴士站" width="1600" > <p>車上睡了兩個小時,只依稀記得中途有很多站是在高速公路上,行人可以直接從高架路下去。一睜眼正好到了善光寺,立刻跳下了車。</p> <p>這個善光寺的全名叫甲斐善光寺,因爲各地有好幾個善光寺。這些善光寺並非總寺和分寺的關係,而有更複雜的淵源。善光寺的名號可以追溯到飛鳥時代的白雉年間,也就是剛剛大化改新後,日本大規模引入佛教的時代。善光寺最初建在信濃國,其最有名之處是百濟聖王進獻的絕對密佛。在奈良時代,信濃國算是偏遠之地,能有這麼著名的寺院很不容易,因此也招來了戰火和覬覦的各方勢力。日本戰國時期大名武田信玄爲了避免戰火波及信濃善光寺,將其本尊「百濟絕對密佛」轉移到了他的封地甲府,於是在此地建起了另一座善光寺。</p> <p>「絕對密佛」後來去哪裏了衆說紛紜,儘管普遍認爲回到了原來的信濃善光寺(今長野),然而由於其絕對秘密,不可公開展示,幾百年來從沒人看過絕對密佛。據記載,善光寺的絕對密佛除了在白雉5年(公元654年)公開展示過,後來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了。七年一次的「御開帳」展示的只是多年來反覆複製的替身。這背後隱藏了一個基本的哲學問題:無法觀測的對象是否認爲其存在?鑑於一直沒有人真正觀測過,不妨就把它叫作「薛定諤的佛」吧。</p> <p>跟香火鼎盛的信濃善光寺不同,甲斐善光寺冷冷清清,山門和金堂甚至還有年久失修的破敗感,與日本常常整舊如新的古寺相比黯然失色,倒是有一些北朝鮮和中國二十年前的古建築的樣子。</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kafi-zenkauji.jpg" alt="甲斐善光寺" width="1600" > <p>看完善光寺本來我打算坐公交車去武田神社,但是走到車站發現赫然貼着臨時取消的告示。原因是爲了防止新型冠狀病毒,山梨縣立科學館臨時關閉,於是公交線路也一同關閉了,也許平時乘這個線路的人大多是去科學館的吧。</p> <p>我只好臨時改變計劃,走路四十分鐘來到了甲府城公園。甲府得名於甲斐國(<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rekisi-kanadukahi/">歷史假名遣</a>:<code>かひのくに</code>),因令制國的國府所在而得名甲府。現存的甲府城是豐臣秀吉下令建築的,一直到明治維新後纔廢除。現在甲府城下面有些復原的城門,上方保留了天守臺石壘。從天守臺上眺望景色不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maiduru-shiro.jpg" alt="甲府舞鶴城" width="1600" > <p>考慮到去武田神社不太方便,看完甲府城後我決定離開甲府,坐東海旅客鐵道身延線特急列車「寬視野富士川號<code>ワイドビューふじかわ</code>」前去富士,然後轉東海道本線到三島,最後換伊豆箱根鐵道駿豆線去修善寺。我本來預計可以用交通卡,就只買了甲府到富士的自由席特急券。日本的火車票都是把基本票和快車票(特急券)分開賣的,這一點在其他國家很不常見。這樣有個好處是可以按需分段購買。然而當我刷卡進站,走到月臺纔發現身延線不能用交通卡,週邊又沒有工作人員,於是只好直接上車。這種情況其實也偶爾會遇到,一般來說都是因爲跨了不同鐵路公司的區域,或者從主幹線直接轉車到了運量小的支線上。運量小的支線爲了縮減成本,一般出入口都不設可以讀交通卡的機器,甚至有點連閘機都沒有,因此需要人工車上檢票。</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minobu.jpg" alt="身延線" width="1600" > <p>等了一會兒,終於遇到列車員查票,我用不熟練的日語解釋我用了交通卡進站,於是列車員準備讓我補票,然後消除我的交通卡進站記錄。但是他的手持機器一直無法讀出我的手機上的Suica卡,最終給我寫了一個紙條,讓我到站再補票。</p> <p>雖然最後出站沒什麼障礙,但是如果一點日語都不會,譬如外國遊客,那麼會很麻煩。大部分旅遊、交通業者不懂國際通用語(英語)這一點一直是日本吸引外國人的一大障礙,即便是到了2020年,本來要迎接大量看奧運會的外國遊客,也沒有解決。最誇張的一個新聞是2017年初的一個新聞:新宿御苑的售票員因爲怕跟外國人說話,而在兩年多的時間內共計讓16萬名外國遊客免費入園,爲公園損失了上千萬日圓的門票收入(<a href="https://japantoday.com/category/national/park-employee-didnt-collect-admission-fees-from-160000-foreigners-over-2-12-years-because-one-scared-him">來源</a>)。</p> <p>多次轉車之後,終於抵達目的地修善寺。修善寺火車站和修善寺溫泉區域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既然要再乘公交車,我就直接坐到了一個叫「虹之鄉」的遊樂公園。虹之鄉收1220日圓門票,裏面面積很大,分英國村、加拿大村和日本村三大部分,還有小火車連接。每個部分都有當地特色的建築,再配上音樂和店鋪,讓人很有沈浸感。英國村裏的建築都是都鐸式的,很有英格蘭小鎮的感覺。我在裏面逛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下午四點關門。</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nijinosato.jpg" alt="虹之鄉" width="1600" > <p>這種風格的公園可以說是日本的特色,以文化觀光爲主,並沒有大量刺激的遊樂設施。這一類公園中我目前爲止最喜歡的是名古屋附近的明治村。</p> <p>出來之後我繼續沿着路走到了「修善寺梅林」,本來覺得這個季節可能可以看到梅花,但實際大部分樹木還是光禿禿的。穿過梅林,來到一條杉樹林間小道,沿着這裏下山到了修禪寺。</p> <p>修禪寺現在是一個曹洞宗的寺院,屬於禪宗一脈。據說是空海大師創建的,原來屬於真言宗。鎌倉時代名叫「修善寺」,後來寺院改宗禪宗,故更名「修禪寺」。雖然寺院叫「修禪寺」但地名還是叫<strong>修善寺</strong>溫泉。日語「修禪寺」和「修善寺」正好是同音,都是<code>しゅぜんじ</code>。日語漢字沒有聲調,吳音的全濁聲母一律保留。中文官話的常母字平聲變成了塞擦音<code>ch</code>,仄聲變成了擦音<code>sh</code>。「禪」這個字平聲讀<code>chán</code>,如「禪宗」,仄聲讀<code>shàn</code>,如「禪讓」。</p> <p>修禪寺有不少遊客,因爲恰逢寺院內櫻花盛開,景色非常美麗。</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syuzenji.jpg" alt="修禪寺足湯" width="1600" > <p>從寺院出來,我又逛了旁邊的日枝神社,桂川對岸的指月殿。指月殿紀念的是被暗殺的第二代鎌倉幕府將軍源賴家。接着走到河上和楓橋和桂橋,中間有一段竹林小徑,景色清幽。最後到河邊的露天足湯泡腳,傳說是弘法大師的神通產生的溫泉。</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ashinoyu.jpg" alt="修善寺足湯" width="1600" > <p>晚餐過後,我又到河邊的一家小公共溫泉「筥湯」泡澡。筥湯號稱有數百年歷史,建築是純木製的,包括了浴場內的地板和浴池。入浴費用只要350日圓,真的十分便宜。</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hakoyu.jpg" alt="筥湯" width="1600" > <h2 id="第二天東海按針美術館">第二天:東海、按針、美術館</h2> <p>早上起來外面下起了雨,一查天氣預報發現一天都下雨,就像梅雨季節一樣。離開修善寺之前,我又去了一遍楓橋和竹林小徑,雨中的竹林與溪流更加清幽。</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chikurin.jpg" alt="修善寺竹林" width="1600" > <p>從修善寺溫泉坐上公交車,到修善寺火車站換車,又坐了一個小時的車到達半島的另一邊伊東市。途徑山上,雨中的樹林裏飄起了霧氣,顯得更加神秘了。</p> <p>我曾經來過伊東兩次,但是都沒有參觀著名的「東海館」。東海館是一個日式傳統的純木製建築,高達三層樓,上方還有塔樓,建於大正末年。自昭和三年開始營業,一直以溫泉旅館經營到1997年。現在東海館已經變成了博物館開放參觀,門票只要200日圓,可以一覽曾經的每個客室和大廣間。房間的裝飾典雅又精緻,還有不少歷史資料陳列。一層有溫泉開放,只是我去的太早了還未開始營業,就放棄了體驗。</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toukaikwan.jpg" alt="東海館" width="1600" > <p>東海館有一個房間裏面展示了傳奇人物三浦按針的故事。三浦按針是一名英國船員,原名William Adams,1598年加入了荷蘭東印度公司,前往遠東從事香料貿易。但是由於遇到了海難,原本五艘船最後只剩下了一艘,在十九個月後漂流到了九州的臼杵。上岸後他們立刻被當地大名抓捕,並被耶穌會的傳教士指控爲海盜。幸運的是Adams見到了德川家康,並解釋了他們航海的緣由以及耶穌會對新教徒的迫害,成功取得了德川家康的信任。後來他被帶到江戶,幫助德川幕府在伊東建造了日本第一個西洋造船廠,甚至還代表日本出使菲律賓,與新西班牙建立了貿易關係。最終德川家康在三浦郡封Adams爲武士,賜名按針。在三浦按針的影響下,德川家康將耶穌會逐出日本,並禁絕了天主教。英國東印度公司1613年在平戶建立了商館,其主要目的其實是與中國貿易,三浦按針參與其中,最終葬在平戶。現在日本多個地方都有對三浦按針的紀念,伊東每年甚至有「按針祭」,東京日本橋附近還有「按針通」。日本在大航海時代有過不少的西洋人來訪,很多都在日本留下了重要的印記,這也許是日本後來開國比大清順利得多的一個原因。在中國的歷史觀之下,如此紀念這些洋人簡直是不可想象的,看看現在鹿兒島和上川島的沙勿略紀念碑就明白了。</p> <p>參觀完東海館,我就從伊東站坐火車去了熱海。熱海我也來過四遍以上了,但都以溫泉觀景爲主,這次要去之前錯過的MOA美術館。MOA美術館是1982年建成的,原名爲「救世熱海美術館」。這名字顯然來歷不一般,該美術館創立者名叫岡田茂吉(Mokichi Okada),是新興宗教「世界救世教」教主。和所有的教主一樣,岡田非常有錢,但他還是藝術愛好者和收藏家,以教會名義創立了兩個美術館,一個是箱根美術館,另一個就是這個MOA美術館。MOA是Mokichi Okada Association的縮寫。</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moa.jpg" alt="MOA美術館" width="1600" > <p>美術館建在熱海西邊的半山上,從下方入口要經過多節扶梯才能進入美術館大廳,每一段扶梯都有特別的光影設計。上方大廳極具藝術感,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眺望山景。當天霧氣繚繞,如置身九天之中。美術館內不大,只有區區六個展廳,但每個展廳內都有瑰寶之作。其中我覺得最有趣的是「<a href="http://www.moaart.or.jp/collections/039/">洋人奏樂圖屏風</a>」,這是一幅十六世紀的油畫,作者是日本人,師從耶穌會傳教士學西洋畫,畫中描繪了海港和山丘上奏樂的洋人。</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yaujin-sougaku.jpg" alt="洋人奏樂圖屏風" width="1600" > <p>美術館外面還有一個附屬的日本庭園,長滿青苔的小徑在雨中景色格外清秀。</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moa-teiwen.jpg" alt="MOA美術館庭院小徑" width="1600" > <p>時候不早,我便在庭園裏的餐廳,享用了午餐。</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moa-teisyoku.jpg" alt="MOA美術館午餐" width="1600" > <p>下午離開熱海,本來計劃去小田原附近的大雄山,山上有曹洞宗寺院。乘坐伊豆箱根鐵道到了大雄山站後發現雨太大,只好作罷。回到小田原坐火車前往根府川站,去希爾頓渡假村。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裏,上一次大概是一年前。這裏是一座日本經濟泡沫時代後期建造的高級渡假村,原名スパウザ小田原 ,1997年建成時造價高達445億日圓。後來日本經濟下滑,結局和當年很多天價地產一樣,被廉價賣給了美國希爾頓集團。</p> <p>這裏我最喜歡的地方是建在山上的十二層高樓,所有房間都有陽臺,面向東方,可以觀賞無與倫比的海景。同時作爲希爾頓集團一員,渡假村管理方式與國際接軌,不至於過於日式。渡假村大廳人並不算少,但是爲了防範新型冠狀病毒,自助餐、鑽石會員休息室都關閉了,早餐也變成了定食。即便如此,在這裏還是度過了美好的一個下午。</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hilton.jpg" alt="小田原希爾頓渡假村" width="1600" > <h2 id="第三天相模國分寺">第三天:相模國分寺</h2> <p>窗戶是正對着東方大海的,清晨六點的陽光就已經十分刺眼了。經過了一天陰雨,這一天格外晴朗,上午氣溫就升到了二十度。在回東京的小田急火車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遠方被白雪覆蓋的富士山。</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fuji.jpg" alt="富士山" width="1600" > <p>回程我選擇了在海老名轉車,主要是體驗去年十一月末開始運行的相鐵直通線。直通車從海老名可以一路坐到新宿,中間有一段新設的線路,然後接上東日本旅客鐵道的橫須賀線。</p> <p>在海老名轉車的時候,我順便走到車站附近的相模國分寺遺址。飛鳥時代大化改新之後,大和王權試圖模仿唐朝中央集權,在日本各地建立了「令制國」,每個令制國都有對應的國分寺,以弘揚佛法。海老名附近就是當年相模國國府所在地,國分寺建在一個高臺上。從火車站走過去大約要10分鐘,車站廣場上還有復原的國分寺七重塔。國分寺遺跡現在只剩下了地面建築臺基,但是能看出平安時代佛塔和金堂並立的伽藍佈局,與奈良的法隆寺極其相似。</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afi-idu/sagami.jpg" alt="相模國分寺" width="1600" > <p>看完國分寺遺址回到海老名,正好趕上相鐵直通車。坐上該車,經由新站羽澤橫濱國大,一路都在地下,直到接上橫須賀線和埼京線。</p> <h2 id="小結">小結</h2> <p>此次旅行只有兩天,但內容還算充實,也體驗了日本的歷史與現代,其中最大的收穫是瞭解了三浦按針的事蹟。</p>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afi-idu/ - 2007-{year} BYVoid 歷史假名遣簡介 https://byvoid.com/zht/blog/rekisi-kanadukahi/ Tue, 05 May 2020 00:08:00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rekisi-kanadukahi/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rekisi-kanadukahi/ -<h2 id="什麼是歷史假名遣">什麼是歷史假名遣</h2> <p>現代日語的規範化其實歷史並不長久,基本上是二戰後固定下來的。儘管日語現在的「言文一致」程度可能還是不高,但相對過去已經簡化了不少。二戰後,盟軍控制下的日本啓動了語言文字改革,其中最爲人所知的是1946年的「當用漢字表」。在美國人的監督下,日本新政府提出的當用漢字規定了漢字的使用範圍,扶正了略字(新字體)的地位,並允許對生僻字同音替換,還制定了漢字假名混同書寫的原則。雖後來又有多次修補改正,但基調不變。</p> <p>同樣在1946年,日本國語審議會還對假名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即「現代假名遣」。相比漢字改革,假名遣改革纔是更根本的改革。「假名遣」的意思是假名的使用方法,用更普通的語言學術語來說就是正字法(Orthography),一套語音到文字的轉寫規範。</p> <p>對不同語言來說,有的語言有官方制定的標準正字法(如德語),而有的語言只有通行的規範(如英語)。經過了標準正字法改革的語言,一般傾向較低的<a href="https://en.wikipedia.org/wiki/Orthographic_depth">正字法深度</a>(書寫形式中單個字母和音位一一對應的偏離程度)。較低的正字法深度會讓拼讀和書寫都比較容易(但不一定會讓辨認更加容易)。例如德語的字母a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讀/a/這個音位,而英語的a則有不規律的好幾種讀法。經過了現代假名遣改革,日文假名的正字法深度降低了一些,但還是沒有達到百分之百的一一對應。</p> <p>到底什麼是歷史假名遣(日語:歷史的假名遣ひ<sup><code>れきしてきかなづかひ</code></sup>)?一言以蔽之,就是1946年日文正字法改革之前,從平安時代自然延續的假名書寫規範。歷史假名遣相比現代假名遣有大量的同音假名,其中蘊含了歷史語音流變。如果對歷史音韻學有興趣,那麼必須瞭解歷史假名遣。</p> <h2 id="歷史假名遣的變化規律">歷史假名遣的變化規律</h2> <p>從現代假名遣直接倒推歷史假名遣是不可能的,原因是現代假名遣合併了大量標準日語中已經變得同音的假名。本節介紹現代假名遣和歷史假名遣的差異,涉及到日語的歷史音韻變化,並通過中古漢語(廣韻)的音韻來推理漢字音歷史假名遣的變化規律。</p> <h3 id="ゐ和ゑ">「ゐ」和「ゑ」</h3> <p>大概很多人跟我一樣,最早接觸到歷史假名遣大概是因爲「ゐ」「ゑ」這兩個假名。這兩個假名是五十音圖わ行的い段和え段對應的假名。現代假名遣中「ゐ」「ゑ」已經分別合併到了「い」「え」。</p> <p>例如:</p> <ul> <li>和語詞「居る」歷史假名遣作「ゐる」。<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廣韻止攝合口呼</a>的漢字音是「ゐ」,如「威」「胃」「維」等。</li> <li>和語詞「聲」歷史假名遣作「こゑ」。漢語詞「自衛」作「じゑい」,「智慧」作「ちゑ」,「圓 」作「ゑん」。</li> </ul> <p>有一點不太明確的是止攝合口呼わ段之外(非零聲母)的字,如「水」「類」,有些辭典歷史假名遣寫作「すい」「るい」,有些辭典寫作「すゐ」「るゐ」。鑑於零聲母寫作「ゐ」,我傾向於後者。不過這兩者是同一個音位,沒有對立區分。</p> <p>除此之外,<a href="https://zh.wikipedia.org/wiki/%E3%82%8F%E8%A1%8C%E3%81%86">わ行う段</a>的假名也是可能存在的,但是由於在歷史文獻中過於罕見,Unicode也沒有收錄。有<a href="https://kobunworld.blog.fc2.com/blog-entry-1.html">一篇個人研究</a>詳細探討了這個問題。</p> <h3 id="あ行變化">あ行變化</h3> <p>除了「ゐ」和「ゑ」兩個已經合併廢除的假名,あ行「い」「う」「え」「お」也分別合併了は行和わ行對應段的假名。</p> <p>其中現代假名遣的「い」可能來自「い」「ゐ」「ひ」,「う」可能來自「う」「ふ」,「え」可能來自「え」「ゑ」「へ」,「お」可能來自「お」「を」「ほ」(甚至有「ふ」,例如「倒れる」作「たふれる」)。</p> <p>除了前面說到的「ゐ」「ゑ」,合併的は行假名「ひ」「へ」「ほ」都是基本上都是和語詞,「ふ」有些是漢語入聲字,之後會提到。</p> <h3 id="か行合拗音">か行合拗音</h3> <p>現代假名遣的「か」「が」有部分漢語詞歷史假名遣寫作「くわ」「ぐわ」。這個假名被稱爲合拗音。歷史假名遣寫作合拗音的字的漢音嚴格對應了<a href="https://ytenx.org/kyonh/cjeng">廣韻聲母</a>牙音(見溪羣疑組)的合口呼,例如「化」作「くわ」,「外」作「ぐわい」,「月」作「ぐわつ」,「願」作「ぐわん」。</p> <p>「くわ」這個歷史假名遣目前還殘存在一些專有名詞的拉丁字母轉寫上,例如「Hon<strong>gwan</strong>ji(本願寺)」。</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ekisi-kanadukahi/hongwanji.jpg" alt="本願寺" width="400" > <h3 id="四つ假名">四つ假名</h3> <p>「<a href="https://ja.wikipedia.org/wiki/%E5%9B%9B%E3%81%A4%E4%BB%AE%E5%90%8D">四つ假名</a>」特指「じ」「ぢ」「ず」「づ」這四個濁音假名。根據考證,「じ」與「ぢ」、「ず」與「づ」從鎌倉時代(13世紀)開始有混淆的趨勢,主要是伴隨着「ち」「つ」的塞擦音化,從<code>/ti/</code>、<code>/tu/</code>變成了<code>/ʨi/</code>、<code>/ʦu/</code>。之後本身「じ」與「ず」是濁擦音,「ぢ」與「づ」是濁塞擦音,到了江戶時代共通音徹底混淆了兩類。</p> <p>根據戰後昭和時代的方言調查,當時日本還有可以區分四類的方言,也有可以區分其中三類的,大多集中在九州與四國地區。同時,還有把這四個假名完全混同到一類的方言,以東北和北海道爲主。</p> <p>現代假名遣改革根據關東、關西音,廢除了「ぢ」與「づ」。除了連濁和專有名詞外,一律合併進「じ」與「ず」。</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ekisi-kanadukahi/yotsugana.png" alt="四つ假名" width="1000" > <h3 id="は行轉呼">は行轉呼</h3> <p>は行轉呼指的是は行假名的輔音弱化,變成了對應的あ行或わ行假名。根據研究は行轉呼的發生相當早,可能從平安時代就開始了。</p> <p>は行假名在非詞首時經歷了從は行到わ行再到あ行的兩次變化,例如:「上」「うへ」-&gt;「うゑ」-&gt;「うえ」、「顏」「かほ」-&gt;「かを」-&gt;「かお」。現代假名遣原型爲「-う」的動詞在歷史假名遣中全部爲「-ふ」,例如:「買ふ」、「吸ふ」、「遣ふ」。</p> <p>は行假名在詞首的讀音也經歷了從<code>/p/</code>到<code>/ɸ/</code>再到<code>/h/</code>的變化。有一個證據是江戶時代歐洲人來日本貿易時留下的文字和繪製的地圖。下面這個地圖上「萩」寫作「Faghi」,「甲斐」寫作「Kafi」,「播磨」寫作「Farima」,而「播磨灘」寫作「Harima Nada」,可謂十分生動地記錄了語音流變。</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ekisi-kanadukahi/faghi.jpg" alt="萩" width="2400" > <h4 id="-ふ入聲">「-ふ」入聲</h4> <p>漢語詞詞尾的「ふ」變成「う」也屬於は行轉呼的一部分。</p> <p>如果對粵語、朝鮮語或者中古漢語熟悉,那麼很容易知道日語保留了完整的<code>-k</code>和<code>-t</code>韻尾的入聲字。而<code>-p</code>的入聲字在日語中就沒有那麼明顯了,原因是大部分<code>-p</code>入聲字變成了<code>-u</code>長音,少數跟<code>-t</code>相混(如「立」讀「りつ」,但「建立」讀「こんりゅう」)。這些<code>-p</code>入聲字只有偶爾在連促的時候纔會出現,例如「合體」讀「がったい」,「十分」讀「じっぷん」(也有「じゅうぶん」,但是意思不一樣),「入聲」讀「にっしょう」。</p> <p><code>-p</code>入聲字在歷史假名遣中非常清晰明瞭,一律以「-ふ」結尾。例子在後面的長音列表中舉出。</p> <h3 id="長音變化表">長音變化表</h3> <p>好了,終於到了現代假名遣長音的部分,這是歷史假名遣最複雜的部分。原因是現代假名遣幾乎每個-う的長音都合併了好幾個不同的來源(<code>-uu</code>除外,如「空<sup><code>くう</code></sup>」、「風<sup><code>ふう</code></sup>」)。我把這些不同分爲三大類,分別是現代假名遣結尾爲<code>-ou</code>、<code>-yuu</code>和<code>-you</code>的三類。每個大類下面根據來源再分爲若干小類。</p> <p>需要注意的是,現代假名遣引入了較小的字母,如「きゅ」,表示一個合併一個音拍的拗音。而在歷史假名遣中,每個音素都是一個正常大小的假名,並非固定一個音拍,如「きやう」。至於平安時代的日語到底怎麼分音拍,這個問題我並不瞭解,也許可以通過古代的俳句來推斷。此外,促音的表示也不用小字,而是普通的「つ」。</p> <h4 id="-ou">-ou</h4> <p>現代假名遣所有非拗音的長音字一律以<code>-ou</code>結尾,而在歷史假名遣中可以分爲四類。這四類的韻尾分別爲<code>u</code>和<code>fu</code>,主元音分別爲<code>a</code>和<code>o</code>。</p> <p>以下的表格列出了所有的組合,空白的格子表示沒有來自漢語的音,括號表示沒有常用的漢字。對於有濁音的組合我在每個格子的第二行列出了濁音。注意沒有列出半濁音,因爲只有連濁纔會產生半濁音。</p> <p><code>-au</code>的來源在廣韻中有兩類(如無特別說明都以漢音爲準),部分是效攝一二等字,部分是<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miuk/%E5%94%90/">宕攝一等</a>字。<code>-ou</code>大多是<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E6%9D%B1%E4%B8%80/">東韻一等</a>字和<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E7%99%BB%E9%96%8B/">登韻一等</a>字。<code>-afu</code>來自咸攝一二等入聲字。<code>-ofu</code>字特別少,基本上是咸攝<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E6%A5%AD/">業</a>和<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E4%B9%8F/">乏</a>韻。</p> <table> <tr> <td></td> <td>現代假名遣</td> <td>-au</td> <td>-ou</td> <td>-afu</td> <td>-ofu</td> </tr> <tr> <td>あ行</td> <td>おう</td> <td>あう <code>央</code></td> <td>おう <code>應</code></td> <td>あふ <code>押</code></td> <td></td> </tr> <tr> <td>わ行</td> <td>おう</td> <td>わう <code>王</code></td> <td></td> <td></td> <td></td> </tr> <tr> <td>か行</td> <td>こう<br>ごう</td> <td>かう <code>康</code><br>がう <code>號</code></td> <td>こう <code>公</code><br>ごう <code>藕</code></td> <td>かふ <code>甲</code><br>がふ <code>合</code></td> <td>こふ <code>劫</code><br>ごふ <code>業</code></td> </tr> <tr> <td>か行<br>合拗音</td> <td>こう<br>ごう</td> <td>くわう <code>光</code><br>ぐわう <code>轟</code></td> <td></td> <td></td> <td></td> </tr> <tr> <td>さ行</td> <td>そう<br>ぞう</td> <td>さう <code>草</code><br>ざう <code>象</code></td> <td>そう <code>送</code><br>ぞう <code>增</code></td> <td>さふ <code>插</code><br>ざふ <code>雜</code></td> <td></td> </tr> <tr> <td>た行</td> <td>とう<br>どう</td> <td>たう <code>刀</code><br>だう <code>堂</code></td> <td>とう <code>東</code><br>どう <code>動</code></td> <td>たふ <code>塔</code><br>(だふ)</code></td> <td></td> </tr> <tr> <td>な行</td> <td>のう</td> <td>なう <code>腦</code></td> <td>のう <code>能</code></td> <td>なふ <code>納</code></td> <td>(のふ)</td> </tr> <tr> <td>は行</td> <td>ほう<br>ぼう</td> <td>はう <code>包</code><br>ばう <code>望</code></td> <td>ほう <code>奉</code><br>ぼう <code>貿</code></td> <td>はふ <code>法</code><br>ばふ <code>乏</code></td> <td>ほふ <code>法</code><br>ぼふ <code>法</code></td> </tr> <tr> <td>ま行</td> <td>もう</td> <td>まう <code>猛</code></td> <td>もう <code>蒙</code></td> <td></td> <td></td> </tr> <tr> <td>ら行</td> <td>ろう</td> <td>らう <code>勞</code></td> <td>ろう <code>樓</code></td> <td>らふ <code>臘</code></td> <td>(ろふ)</td> </tr> </table> <h4 id="-yuu">-yuu</h4> <p>現代假名遣的-yuu拗音在歷史假名遣中分三類:<code>-iu</code>、<code>-yuu</code>和<code>-ifu</code>。其中<code>-iu</code>基本上都是<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流攝</a>三等字,<code>-yuu</code>則對應了<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E6%9D%B1%E4%B8%89/">東韻三等</a>字,兩者非常容易從現代漢語區分。<code>-ifu</code>對應了深攝入聲字。</p> <p>按照字面讀,<code>-iu</code>和<code>-yuu</code>貌似很難區分。但如果非要構擬不可,可以參考<a href="https://zhuanlan.zhihu.com/p/40292236">越南語ui和uy</a>,從音節內主元音和韻尾的長短不同來區別。</p> <table> <tr> <td></td> <td>現代假名遣</td> <td>-iu</td> <td>-yuu</td> <td>-ifu</td> </tr> <tr> <td>あ行/や行</td> <td>ゆう</td> <td>いう <code>有</code></td> <td>ゆう <code>勇</code></td> <td>いふ <code>邑</code></td> </tr> <tr> <td>か行</td> <td>きゅう<br>ぎゅう</td> <td>きう <code>休</code><br>ぎう <code>牛</code></td> <td>きゆう <code>宮</code></td> <td>きふ <code>急</code></td> </tr> <tr> <td>さ行</td> <td>しゅう<br>じゅう</td> <td>しう <code>州</code></td> <td>しゆう <code>終</code></td> <td>しふ <code>習</code><br>じふ <code>十</code></td> </tr> <tr> <td>た行</td> <td>ちゅう<br>じゅう</td> <td>ちう <code>宙</code><br>ぢう <code>糅</code></td> <td>ちゆう <code>中</code><br>ぢゆう <code>重</code></td> <td></td> </tr> <tr> <td>な行</td> <td>にゅう</td> <td>にう <code>柔</code></td> <td>にゆう <code>乳</code></td> <td>にふ <code>入</code></td> </tr> <tr> <td>は行</td> <td>ひゅう<br>びゅう</td> <td>ひう <code>彪</code><br>びう <code>謬</code></td> <td></td> <td></td> </tr> <tr> <td>ら行</td> <td>りゅう</td> <td>りう <code>留</code></td> <td>りゆう <code>隆</code></td> <td>りふ <code>立</code></td> </tr> </table> <h4 id="-you">-you</h4> <p>現代假名遣<code>-you</code>的來源有四類:<code>-yau</code>、<code>-you</code>、<code>-eu</code>、<code>-efu</code>。<code>-yau</code>和<code>-you</code>來源都是<code>-ng</code>陽聲韻字。大致對應應該是<code>-yau</code>(吳音)來自全部梗攝和宕攝三等。<code>-you</code>來自部分<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E9%8D%BE/">通攝鍾韻三等</a>和<a href="https://ytenx.org/kyonh/yonh/%E8%92%B8/">曾攝三等</a>。<code>-eu</code>對應比較明確,基本上是效攝三四等和部分二等字。<code>-efu</code>則來自大部分咸攝三四等入聲字。</p> <p>在<code>-ng</code>韻尾對應的日語長音中,梗攝三四等的吳音和漢音的差別是最明顯的,而且很多字的吳音和漢音都常用。一般吳音是<code>-yau</code>(如「平<sup><code>びやう</code></sup>等」),而漢音是<code>-ei</code>(如「平<sup><code>へい</code></sup>和」)。</p> <table> <tr> <td></td> <td>現代假名遣</td> <td>-yau</td> <td>-you</td> <td>-eu</td> <td>-efu</td> </tr> <tr> <td>あ行/や行</td> <td>よう</td> <td>やう <code>陽</code></td> <td>よう <code>用</code></td> <td>えう <code>要</code></td> <td>えふ <code>葉</code></td> </tr> <tr> <td>わ行</td> <td>よう</td> <td>ゐやう <code>永</code></td> <td></td> <td></td> <td></td> </tr> <tr> <td>か行</td> <td>きょう<br>ぎょう</td> <td>きやう <code>兄</code><br>ぎやう <code>行</code></td> <td>きよう <code>共</code><br>ぎよう <code>凝</code></td> <td>けう <code>教</code><br>げう <code>曉</code></td> <td>けふ <code>協</code><br>げふ <code>業</code></td> </tr> <tr> <td>か行<br>合拗音</td> <td>きょう</td> <td>くゐやう <code>兄</code></td> <td></td> <td></td> <td></td> </tr> <tr> <td>さ行</td> <td>しょう<br>じょう</td> <td>しやう <code>商</code><br>じやう <code>上</code></td> <td>しよう <code>勝</code><br>じよう <code>冗</code></td> <td>せう <code>少</code><br>ぜう <code>擾</code></td> <td>せふ <code>捷</code></td> </tr> <tr> <td>た行</td> <td>ちょう<br>じょう</td> <td>ちやう <code>長</code><br>ぢやう <code>丈</code></td> <td>ちよう <code>徵</code><br>(ぢよう)</code></td> <td>てう <code>朝</code><br>でう <code>條</code></td> <td>てふ <code>蝶</code><br>でふ <code>疊</code></td> </tr> <tr> <td>な行</td> <td>にょう</td> <td>(にやう)</td> <td>によう <code>女</code></td> <td>ねう <code>尿</code></td> <td></td> </tr> <tr> <td>は行</td> <td>ひょう<br>びょう</td> <td>ひやう <code>評</code><br>びやう <code>病</code></td> <td>ひよう <code>冰</code><br>(びよう)</code></td> <td>へう <code>表</code><br>べう <code>秒</code></td> <td></td> </tr> <tr> <td>ま行</td> <td>みょう</td> <td>みやう <code>名</code></td> <td>(みよう)</td> <td>めう <code>妙</code></td> <td></td> </tr> <tr> <td>ら行</td> <td>りょう</td> <td>りやう <code>領</code></td> <td>りよう <code>陵</code></td> <td>れう <code>料</code></td> <td>れふ <code>獵</code></td> </tr> </table> <p>以上就是全部的歷史假名遣。</p> <h3 id="關於-む">關於「-む」</h3> <p>由於歷史假名遣並沒有惟一的標準,有些時候會看到不同的辭典、文獻使用不同的標記。前面提到的「水」記爲「すい」或「るい」就是一個例子。</p> <p>另一個常見的不同之處是有些文獻有「-む」表示撥音(現代假名遣一律爲「ん」)。例如「三」記爲「さむ」,對應了中古漢語的<code>-m</code>韻尾。這種記法主要來自江湖時代本居宣長的「<a href="http://www.katch.ne.jp/~leque/text/mozigowe/mozigowe.html">字音假字用格</a>」,有些辭典承襲了下來,如《漢字源》。</p> <h2 id="現代假名遣的問題">現代假名遣的問題</h2> <p>現代假名遣改革是一次重要的嘗試,其思想根源來自於二十世紀上半葉遍佈全世界的文字改革風潮。這次席捲世界的文字改革的基本理念是簡單化、表音化,目標是簡化正字法以及達到言文一致。</p> <p>經過此次改革,單個假名確實更加易讀了。但由於漢字沉重的歷史包袱,抑或稱之爲豐富的文化積澱,日文仍然是世界上最難讀的書面語——不僅是對於外語學習者,也是對於日語母語者。甚至對「文字轉語音(TTS)」算法來說,日文都是當之無愧是最難攻克的高地。在無法廢除漢字的前提下,改革假名並不能讓日語更加容易學。無論是日本小學生還是學習日語的外國人,掌握歷史假名遣的拼讀本來就不算困難。現代假名遣改革對於「簡化日文」這個目標來說可謂杯水車薪。</p> <p>即便有了現代假名遣,日文假名也還沒有達到一字一音:</p> <ul> <li>語法助詞的「は」、「へ」、「を」被保留,發音與假名本身卻不同。</li> <li>「ぢ」和「づ」並未完全廢除,在連濁時會保留詞素。</li> <li>長音依然不直觀,有三種表示方式,分別是長音符號「ー」、「-う」或「-い」結尾,及重複假名。三者的發音沒有區別,但書寫卻不同。例如: <ul> <li>オークション、イーユー</li> <li>往々<sup><code>おうおう</code></sup>、「映畫」<sup><code>えいが</code></sup></li> <li>大阪<sup><code>おおさか</code></sup>、ええ</li> </ul> </li> <li>「-おう」在詞尾也不一定表示長音,動詞如「争う<sup><code>あらそう</code></sup>」非長音。</li> </ul> <p>在沒有帶來太多便捷的同時,現代假名遣卻一定程度上割裂了歷史和傳統。沒有歷史假名遣的知識,閱讀近代文獻難度驟增。由於大規模合併了同音假名,純假名書寫的文字非但沒有變得易讀,反而更加難讀了,於是讀者不得不更加依賴漢字。二戰後的改革限制漢字使用和現代假名遣本身就有相互矛盾之處。對於日文學習者(包括母語者),文語活用的掌握難度也增加,最後還是不得不學習歷史假名遣的知識。現代假名遣完全契合現代關東音,因此失去了兼容其他方言的能力,使得日語方言加速消失。</p> <h2 id="如何讀歷史假名遣">如何讀歷史假名遣</h2> <p>首先,歷史假名遣就是古代日語嗎?答案是否定的。歷史假名遣僅僅是古代延續至今的一種書寫規範,而書寫內容完全不比拘泥於古代,包括了語法、詞彙。參照沒有經歷過正字法改革的英語,用傳承下來的規範書寫現代英語沒有任何問題。</p> <p>其次,歷史假名遣是日本具體某個時代的發音嗎?答案也是否定的。歷史假名遣不是某個時刻誕生的,而是自然傳承的隱式規範。只能說歷史假名遣反映了許多平安時代的語音特徵,但這不意味着按照字面讀出來就是平安時代的發音。同樣拿英語舉例:大部分英語單詞中的元音字母是基於15世紀<a href="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85%83%E9%9F%B3%E5%A4%A7%E6%8E%A8%E7%A7%BB">元音大推移</a>之前的發音指派的。例如「make」現代英語讀作<code>/meɪk/</code>,但並不能斷定按字母讀作<code>/maːke/</code>就是中古英語的實際發音。日常英語的大量詞彙都是15世紀之後纔被造出來或從其他語言進入英語的,所以更加不能簡單按元音大推移之前的字母發音倒推。當然,作爲一種小團體的興趣愛好,按照歷史假名遣字面發音也未嘗不可。</p> <p>另外,歷史假名遣在歷史上是一直變化的,就像日語漢字音一樣有多個層次,而不是統一的標準。雖然鎌倉時代和江戶時代分別有過「定家假名遣」和「契沖假名遣」的正規化嘗試,但這和現代假名遣的強制性改革不同。</p> <p>因此,歷史假名遣的讀法應該和現代假名遣一樣,即按照實際發音來讀。1946年的日本只是進行了正字法改革,而不是「語音改革」。</p> <h2 id="如何查詢歷史假名遣">如何查詢歷史假名遣</h2> <p>如果是查詢漢字音,那麼首推「<a href="https://play.google.com/store/apps/details?id=maigosoft.mcpdict">漢字古今中外讀音查詢</a>」應用。在這裏不僅可以查到每個漢字的日語吳音、漢音、唐音、慣用音的歷史假名遣,還能查詢朝鮮語、越南語、普通話、粵語、閩南語的讀音。</p> <p>如果要查和語詞,以及不同釋義,那麼可以使用「<a href="https://www.weblio.jp/">Weblio国語辞典</a>」。每個條目的假名後有小字,如果跟現代假名遣不一致,會標註其歷史假名遣。</p> <h2 id="如何用歷史假名遣輸入漢字">如何用歷史假名遣輸入漢字</h2> <p>既然現代假名遣有這麼多問題,那麼我們該如何輸入歷史假名遣呢?</p> <p>好在有佛振的<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recommend-rime/">中州韻輸入法</a>,<a href="https://biopolyhedron.github.io/">Biopolyhedron</a>貢獻了基於中州韻平臺的日語歷史假名遣輸入法。<a href="https://github.com/BYVoid/rime-jap-poly">此處</a>是我的復刻版。中州韻的輸入方案安裝方法還有一些複雜,需要一些技術知識,具體請自行查閱<a href="https://rime.im/download/">文檔</a>。<a href="https://github.com/BYVoid/rime-jap-poly">這裏</a>是一個配置文件的例子。</p> <p>下面是輸入「<code>kou efu</code>」效果:</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ekisi-kanadukahi/rime-kou-ehu.png" alt="kou efu" width="192" > <p>區分「しう」與「しゆ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ekisi-kanadukahi/rime-kiu-siu.png" alt="kwan s" width="175" >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ekisi-kanadukahi/rime-syuu-leu.png" alt="kwan s" width="190" > <p>支持基本的自動補全:</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ekisi-kanadukahi/rime-kwan-s.png" alt="kwan s" width="227" > <p>爲了保持音拍,Biopolyhedron的方案輸出的合拗音用了「くゎ」,促音也用了小「っ」。不過真正的歷史假名遣是沒有小字母的。</p> <p>注意,這只是一個玩具,並不能代替一般的日語輸入法。主要原因是詞庫很小,且沒有和語訓讀的轉換。通過它你只能輸入假名以及通過漢字音輸入漢字,而且基本以單字爲主,還沒有字頻、詞頻。當然,如果有需要,我還可以從其他地方拿數據來豐富它,讓它真正變得可用。</p> <h2 id="總結">總結</h2> <p>本文介紹了歷史假名遣的概念和一些主要的變化規律,其中變化規律的介紹集中在漢語詞的漢音上。和語詞的歷史假名遣的規律更加不規整,本文涉及較少。如有興趣,可以繼續參閱「<a href="http://www7b.biglobe.ne.jp/~w3c/kotoba/kokugo/SeikanaHayawakari.html">正かなづかひ早分り</a>」這篇文章。</p> <h2 id="參考資料">參考資料</h2> <ul> <li><a href="https://www.bunka.go.jp/kokugo_nihongo/sisaku/joho/joho/kijun/naikaku/gendaikana/index.html">文化廳内閣告示・内閣訓令現代仮名遣い </a></li> <li><a href="https://ja.wikipedia.org/wiki/%E7%8F%BE%E4%BB%A3%E4%BB%AE%E5%90%8D%E9%81%A3%E3%81%84">維基百科「現代仮名遣い」</a></li> <li><a href="http://blog.sina.com.cn/s/blog_465ddf790101h33e.html">Biopolyhedron歷史的假名遣學習筆記</a></li> <li><a href="http://www7b.biglobe.ne.jp/~w3c/kotoba/kokugo/SeikanaHayawakari.html">正かなづかひ早分り</a></li> <li><a href="https://www.nier.go.jp/saka/pdf/N09022098.pdf">入声P音音便に見る音変化</a></li> <li><a href="https://ytenx.org/">韻典網</a></li> </ul> <h2 id="鳴謝">鳴謝</h2> <ul> <li><a href="https://zhuanlan.zhihu.com/maigo">Maigo</a></li> <li><a href="https://biopolyhedron.github.io/">Biopolyhedron</a></li> <li><a href="https://alantian.net/">田應濤</a></li> </ul> - https://byvoid.com/zht/blog/rekisi-kanadukahi/ - 2007-{year} BYVoid 日本漫遊:吉備與關西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ibi-kansai/ Tue, 14 Apr 2020 18:45:25 +0900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ibi-kansai/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ibi-kansai/ -<p>忽然間我在日本已經住了兩年。這兩年間我已經去過了日本全部的四十七個都府道縣,卻竟然沒有發表過一篇日本的遊記(除了<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4-years-at-google-5">在Google的這四年</a>)。雖然我在各次旅行中記錄了不少草稿,但把這些數據整理成他人可讀的文章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我最近開發了BYVTrips,有我個人的<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20-02-21-Akou">行程地圖</a>公開了。</p> <p>此回旅行的時間在2020年2月,彼時日本還未爆發新冠病毒。我的行程從高松開始,沿着瀨戶內海一直到大阪,然後在京都逗留半日,又穿過紀伊半島,最後從名古屋返回東京。</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byvtrips-map.jpg" width="1210" alt="BYVTrips"> <h2 id="第一天高松岡山與吉備國">第一天:高松、岡山與吉備國</h2> <p>從羽田機場出發,經過一個小時的飛行後到達高松機場。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高松機場,儘管我的目標並不是高松,惟日本航空的四國航點票源充足,甚至有點運力過剩,所以用英國航空里程換票很容易。</p> <p>乘坐機場巴士到高松市中心,不多停留,我直接坐火車經由「本四備讚線」(俗稱瀨戶大橋線),跨瀨戶內海到達岡山。顧名思義,本四備讚線是連結本州與四國、吉備與讚岐的鐵路線。根據公開的<a href="http://www.jr-shikoku.co.jp/03_news/press/2019%2011%2008.pdf">年度決算</a>,本四備讚線(加上豫讚線的一部分)是四國旅客鐵道僅有的能勉強盈利的鐵路線。其他線路全部虧損,依靠補貼存活,或許過不了多少年就關停了。雖然昭和末尾日本分拆私有化了嚴重虧損的國鐵,但是並不能扭轉人口下降帶來的地方鐵路經營困難。日本有大量這樣不能盈利的路線,但是還是在依靠補貼努力經營,這可能一方面跟日本企業永續經營的「社會責任感」有關,另一方面是關停線路有重重的政策阻撓。事實上現在日本很多鐵路線都是藉着自然災害的「機會」無限期暫停運轉,直至關停的事實被承認。</p> <p>到岡山站後換吉備線,去看了備中國一之宮「吉備津神社」。這個神社的特點是非常長的木製長廊,傳說是桃太郎故事裏面神社的原型。神社外面有犬養毅的塑像,昭和初期曾任首相。由於他反對陸軍在滿洲國擴張,在上任不足一年就被暗殺了。他的被害宣告了大正民主的結束與日本軍國主義全面掌權的開端。</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kibitsu.jpg" width="1210" alt="吉備津神社"> <p>吉備津神社是吉備國總鎮守,飛鳥時代吉備國分爲備前、備中、備後三國,此地成爲備中國。備後國一之宮也叫吉備津神社,在福山附近。備前國一之宮「吉備津彥神社」恰好也就在附近,於是我走了三十分鐘路過去。兩個令制國的一之宮距離這麼近還真是不常見。吉備國是一個歷史十分悠久的地域,本地勢力可以追溯到公元三世紀後的古墳時代。古墳時代的日本列島出現了筑紫、日向、出雲、吉備、大和、尾張、毛野這七個地方勢力,我且稱之爲「倭七國」。這些勢力相互殺伐到飛鳥時代,權力慢慢集中於大和王權。倭七國有點像戰國七雄和英格蘭七國(Heptarchy),都是文化相近的小國,雖然內部矛盾不斷,但是面對外敵(蝦夷、新羅)則會聯合起來。日本信史大致起源於這個時代,此前的「邪馬臺國」、「狗奴國」則是語焉不詳的半神話歷史,且記載多來自中國史書。從這些小國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中國史書對蠻夷之地名稱的用字與日本本國史書的用字的寓意截然不同(例如「狗奴」與「日向」),與此同時日本人對「蝦夷」之蔑視也溢於言表。</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kofun-kuni.jpg" width="1210" alt="倭七國"> <p>看完兩個神社,天色已晚,只能返回。附近還有奈良時代的備中國分寺,留作以後再來的理由。晚上就住在了岡山車站附近。</p> <h2 id="第二天井田四十七士與神戶開港">第二天:井田、四十七士與神戶開港</h2> <p>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匆匆喫了點早飯,我就坐火車沿山陽本線到吉永,然後轉巴士去舊閑谷學校。雖然號稱是本地運營的巴士,但是實際上只是一個七座的小車,車上也只有兩三個人,和司機很熟悉的樣子,應該都是本地人。如果不是深度遊,應該不會有外國遊客像我一樣來這種地方的。閑谷學校創辦於江戶時期1670年,號稱是「世界最古老的平民學校」。學校講授儒學,校內設有孔子廟。近代這裏被改造成了小學,一直使用到昭和時代成爲特別史蹟。小學校舍可以參觀,裏面是一個資料展覽館。</p> <p>看完閑谷學校,再坐同一輛小巴到赤穗線的伊里站。日本哪怕是鄉下的這種小巴士也嚴格按照時刻表運營,非常可靠。等車的時候去附近散步,發現了一座「井田」紀念碑。根據展板上介紹,這裏曾經有過對《春秋穀梁傳》裏描述的井田制度的實驗。這個井田遺址跟閑谷學校都是同一位岡山藩主池田光政建立的,可見其儒學造詣之深。</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jingtian.jpg" width="1210" alt="井田"> <p>終於等到了火車,沒過幾分鐘就到了播州赤穗站。赤穗是我此行的重點,來參拜著名的「四十七士」。我最早是看《菊與刀》時瞭解到的這個故事,後來讀張承志的《敬重与惜别》一書時又加深了對它的印象,以及對日本式「忠義」的理解。故事大致是四十七個武士不惜拋妻棄子爲他們蒙冤的主公報仇雪恨,情節極其慘烈,結局萬分悲壯。在東京我也去過泉岳寺看四十七士的墓葬。每次去泉岳寺都能看到有人專門來義士的墓前參拜上香。四十七士的故事就來自赤穗藩,這次我可以一探究竟。作爲四十七士主公的封地,隨處可見赤穗人對義士的崇拜。日本人對四十七士的崇敬,堪比中國人對荊軻的仰慕。赤穗的主要看點有三處,分別是花岳寺、大石神社和赤穗城。花岳寺和大石神社裏藏有四十七士的遺物和塑像,還有海軍之神東鄉平八郎對讚美的手跡。赤穗城所剩不多,城內還有天守臺可以登高望遠。之後我又去了赤穗市立博物館,此處不僅有四十七士,還介紹了赤穗傳統的鹽業。</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kakakuji.jpg" width="1210" alt="花岳寺"> <p>離開赤穗之後,繼續向東坐火車到姬路。三年多以前已經去過了姬路城,所以在這裏只是換上了還沒坐過的山陽電車。半個多小時後到達了就在明石海峽大橋下面的舞子公園站。已經下午四點多,時間所剩不多,我直奔海邊觀賞大橋壯觀的景色。海邊有一座洋樓名曰「移情閣」,此處是孫文紀念館。孫文來日本的時候曾經在裏面停留過,館內介紹了孫文的生平,尤其是他在日本的經歷。洋樓的主人是神戶的華僑第一富豪吳錦堂,二樓有幾個展廳介紹他的生平經歷。吳錦堂在日本發跡後,爲孫中山革命不斷給予支持,同時還熱心日本慈善事業。晚年魂歸故里葬在慈溪,可惜他的墓在文革時期損毀嚴重。</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maiko.jpg" width="1210" alt="明石海峽大橋"> <p>一直看到了博物館關門纔離開,我在海邊稍微看了一下暮色,就繼續前往神戶。海邊的夕陽景色真的很美,美得不像真的一樣。本來計劃去看看阪神淡路地震紀念館,但到達的時候剛好不到18:00,雖說19:00閉館,最晚18:00入館,但是前臺工作人員急着下班就以她的時鐘已經過了時間爲理由拒絕入館。於是我轉向神戶市立博物館,這裏21:00纔閉館。這個博物館有臨時展,是「竹中工務店」的建築展出。竹中工務店歷史悠久,創業於四百年前,從建造佛寺起家。展出的歷史建築非常精緻,我沒法不感嘆這纔是工匠精神。博物館一層是神戶歷史常設展出,從古代到神戶開港至今都有涉及,其中外國人舊居留地的街道模型值得一看。</p> <p>看完已經晚上九點了,在日本觀光一般來說很難逛到這個時候,因爲大部分地方關門都很早。這個傳統在十八世紀之前的訪日傳教士的筆下就有記載,提到日本人比中國人及其他亞洲人要更早睡早起。雖然現在東京這樣的大城市已經被新的加班文化取代了。走到三宮車站,坐阪神線40分鐘,晚上住在尼崎。</p> <h2 id="第三天辰野金吾的大阪與平安時代的東寺">第三天:辰野金吾的大阪與平安時代的東寺</h2> <p>儘管前一天起早貪黑,這一天早上我還是很早就起來了。有令人期待的事情會讓起牀變得很容易了。簡單喫了早飯之後就去了尼崎城,這個日本城早已焚毀,新建的天守閣2018年纔竣工,可能是日本最「新」的城。隨後我去了不遠的尼崎信用金庫會館,這裏有兩個博物館都可以免費參觀。比較獨特的一個是「世界貯金箱博物館」,收藏了世界各地的存錢罐。另一個則是本地藝術家的特別展出,我看了一個剪紙展,展出的藝術家本人對我一個外國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非要送給我他的作品,還要合影。返回阪神尼崎站的途中經過本興寺,該寺是法華宗本門流(日蓮宗一支)的大本山,儘管其貌不揚,沒什麼人來看,卻文化深厚而歷史悠久。總是禁不住感嘆日本真的是東亞的文化寶庫,無論是密度還是深度都十分驚人。這種層次感從日語這個語言的本身都可見一斑。</p> <p>之後在大阪坐火車繞了一圈看風景,到了大阪中之島上的國立國際美術館。這裏展出的一般都是現代藝術,我並不喜歡,但因爲有「不可能的建築」特別展,就花錢進去看了看。看完去了不遠的大阪公會堂,辰野金吾的代表作,可惜裏面各個禮堂都有活動,只能在外面觀賞。西邊還看了大阪圖書館、役所和日本銀行大阪支店舊館,集合了明治大正時期的精華。可惜這種美學在二戰之後戛然而止,隨着歐洲帝國時代一起落幕。再之後,全世界都被「現代主義建築」清洗。</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oosaka-koukaidou.jpg" width="1210" alt="大阪公會堂"> <p>繼續前行,乘京阪電車來到京都附近中書島,來參觀景點月桂冠大倉。月桂冠是一款日本名酒,博物館內有釀造技法的介紹。附近還有一個不大的寺院東光山長建寺,屬於真言宗醍醐派。寺內有個護摩壇,舉行密宗的重要法式。地面上有燒剩的痕跡,好像剛剛還用過。穿過一個商店街,我走到近畿日本鐵道的桃山御陵前站,坐車趕往京都東寺,趕在閉門之前進入了東寺。</p> <p>東寺即便是在各種寺院山頭林立的京都,也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是惟一現存的平安京建築。東寺座落在平安京以羅城門前朱雀大街爲中軸線的東側,與西寺對稱。東寺寺內金堂和講堂內分別供奉藥師佛和毗盧遮那佛(大日如來),東南角落裏是五重木塔。從這個佈局看出,日本那個時代的寺院佈局已經從「以佛塔爲核心」過渡到了「以佛殿爲核心」了。</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touji.jpg" width="1210" alt="東寺"> <p>嵯峨天皇把東寺交給日本密教祖師空海,真言宗由此開端。現在東寺還是密教真言宗重要分支東寺真言宗的總本山,與高野山真言宗互爲旁系。相比日本信衆更加廣大的禪宗與淨土宗,真言宗更加保守和存古。譬如佛經《大悲咒》前兩句:</p> <blockquote> <p>南無喝囉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鉗囉耶。</p> </blockquote> <p>曹洞宗(禪宗)唸法:</p> <blockquote> <p>なむからたんのーとらやーやー。なむおりやーぼりょきーちーしふらーやー。</p> <p>Namu karatannō. Torayāyā. Namu oriyā. Boryokīchī. Shifurāyā.</p> </blockquote> <p>真言宗(密宗)唸法:</p> <blockquote> <p>のうぼう。あらたんのうたらやあや。のうぼありや。ばろきてい。じんばらや。</p> <p>Nōbō. Aratannō tarayāya. Nōbo ariya. Barokitei. Jinbaraya.</p> </blockquote> <p>梵語:</p> <blockquote> <p>Namo ratna trayāya | namo āryĀvalokiteśvarāya</p> </blockquote> <p>從以上對音可以看出真言宗的唸法更多保留了濁音、後高元音這些明顯的唐代中古漢語的特徵,而曹洞宗的音韻更加偏向宋代以後了。日語的言文不一致、複雜的歷史層次這些特點雖然給學習帶來困難,但確是令我着迷之處。</p> <p>以下是我自行翻譯:</p> <blockquote> <p>合十禮敬,三寶!合十禮敬,高貴的觀世音(菩薩)!</p> </blockquote> <p>這句經文雖然短,裏面有很多有意思的同源詞。「南無(namo)」的意思是鞠躬、合十,跟現代印度常見的問候語「namaste」同源。「喝囉怛那(ratna)」的意思是珠寶,Ratna還是一個印度女名,我就有朋友叫Ratna。「哆羅夜(trayā)」的意思是三,跟英語的three是同源詞。「ratna trayāya」就是「三寶」,指佛、法、僧。「阿唎耶(ārya)」意思是高貴、聖人,跟「雅利安人(Aryan)」是同源詞。「(耶)婆盧羯帝爍鉗囉(Āvalokiteśvarā)」的意思是觀世音。</p> <p>已近黃昏,在東寺停留時間不夠,只能下次再來看寶物館。離開以後已經五點多,考慮到日本絕大多數景點這個時候已經關門了,我就直接準備去喫晚飯了。</p> <p>爲了坐一些沒坐過的線路,我先坐京都隨時都很擁擠的公交車到烏丸四條,然後走到這烏丸御池,坐地鐵東西線到盡頭六地藏,再換上西日本旅客鐵道火車到了宇治。晚上就住在了宇治。</p> <h2 id="第四天伊賀流忍者與喬賽亞康德">第四天:伊賀流忍者與喬賽亞·康德</h2> <p>清晨再次早早起來,本來計劃去平等院。我曾經去過平等院,之所以再去是因爲之前來的時候錯過了鳳凰堂,因爲當時排隊人太多了。後來我在<a href="https://byvoid.com/zht/blog/ua154-pacific-island-hopper-trip">夏威夷看到整個平等院的複製品</a>之後,深感遺憾。不到八點半我就到了平等院門口,不巧的是儘管平等院開門,鳳凰堂卻九點半纔開門。實在不想再等一個小時了,只好再遺憾一次,給以後再來找個理由了。</p> <p>計劃改變之後,我決定立即坐關西本線前往伊賀。關西本線要在加茂換車,繼續向東,八編組列車變成了兩編組的單人運行列車,可見人口密度下降之急劇。不久就到了伊賀上野,換上伊賀鐵道(曾經是近畿日本鐵道的一部分),7分鐘就到了上野市站。</p> <p>來伊賀主要目的是看上野城,日本名城之一,在十六世紀之前就建成了,天守閣後被毀並在1935年重建。登上天守閣可以一覽四周風景。上野城有極高的石垣,從上面向下看護城河可謂如臨深淵。上野城和大阪城石垣高度並列日本第一。</p> <p>走到上野城北邊,發現了「伊賀流忍者博物館」。其實我對忍者興趣一般,但還是在這裏看了一個忍者表演。表演者使用各種武器道具,投擲飛鏢,還算有真本事。之後另一個看點則是忍者的房屋,裏面充滿了各種機關甚至逃生密道。雖說沒有漫畫小說裏那麼神奇,但也是機關精巧。忍者作爲日本文化的一個符號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在西方極爲盛行,跟中國功夫共同代表了神秘的東方武術。我來日本兩年這也是第一次接觸忍者文化。忍者除了伊賀流,還有甲賀流,以後有機會在去甲賀看看。</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ninja.jpg" width="1210" alt="伊賀流忍者"> <p>離開伊賀,回到關西本線繼續前行,一路坐到了桑名市,這裏已經是大名古屋的範圍了。桑名市我之前也曾經路過,上次去了「名花之里」遊樂公園,但是錯過了六華苑,所以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六華苑。六華苑是大正時期當地富豪諸戶清六的豪宅。作爲明治大正時期的富豪私邸的代表,六華苑結合了和式與洋式的建築組合,建有相互連通的和洋二館。總體建築面積很大,正面是洋館二層樓,後面是和館以及日式庭院,兩者都設計考究。六華苑是「日本近代建築之父」英國建築師喬賽亞·康德(Josiah Conder)設計的。康德的大名在日本是如雷貫耳,日本近代最著名的國賓館「鹿鳴館」就是他設計的。他還是辰野金吾的老師,因此可以說他是日本洋式建築設計的奠基人。我在這裏徘徊了一個多小時,看遍了各個角落。</p> <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roaming-jp/kibi-kansai/rokkaen.jpg" width="1210" alt="六華苑"> <p>爲何日本能如此完好地保存各個歷史時代的遺物,就像一張千層餅?我一直在嘗試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是直到太平洋戰爭前,日本千年以來沒有被外敵征服,也沒有嚴重的內亂,社會長期保持了驚人的穩定性。這一切仰仗了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無愧稱之爲海上仙島。日本的降水和溫度十分適合農業,而且豐富的動植物及火山灰讓土地長期保持肥力。在農業被引進之前,只有日本、秘魯、不列顛哥倫比亞等少數區域形成了成規模<strong>定居</strong>的狩獵採集文明。豐富的漁獵資源讓農業甚至並不那麼具有優勢,以至於日本農耕的渡來人取代狩獵採集的繩紋人非常晚近。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早在千年之前的宋代,歐陽修就以「土壤沃饒風俗好」概括日本(<a href="https://zh.m.wikisource.org/zh-hant/%E6%97%A5%E6%9C%AC%E5%88%80%E6%AD%8C">日本刀歌</a>),彼時日本還是平安時代。取之不盡的木材資源讓日本有大量結構複雜、規模龐大的木製建築。在來日本親眼看到之前,我甚至都不相信那些純木構建築能建起來,更別說屹立千年。相較之下,中國大陸和朝鮮半島的自然環境與地緣環境實在難以望其項背。</p> <p>看完六華苑出來繼續向東,沿着木曾川的入海口走,途中經過了一個叫「七里渡」的地方,曾經是都江戶時期各藩參勤交代行經的東海道上一處要衝。從這裏乘船七里(今27公里)可以到達東海道上的熱田,故名曰「七里渡」。接着走到了九華公園,曾經的桑名城所在地。桑名城的主體建築已經不存在了,而護城河還保留了下來,成爲公園的一景。</p> <p>回到桑名火車站,我選擇繞行大垣去名古屋,以體驗養老鐵道。入站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因爲我不知道養老鐵道並不能刷交通卡進,而需要直接在外面機器上買票。進去以後仍然有賣票的機器,但換站臺的時候被阻攔。由於交流不暢,我還是上了車,但是手機上交通卡的狀態是沒有出站。後來回到東京後發現無法進站,找到工作人員,卻說我只能回到關西找近鐵來解決卡的問題。</p> <h2 id="小結">小結</h2> <p>此行到此結束,雖然時間只有不到四天,我卻可以藉着日本發達便利的鐵路橫貫山陽與關西,遊覽風景,賞閱千層餅一樣的日本文化。我有數十次這樣的漫遊之旅,但願有時間一一寫出來。</p> <p><small><a href="https://byvoid.com/zht/series/%E6%97%A5%E6%9C%AC%E6%BC%AB%E9%81%8A/">日本漫遊</a>系列文章</small></p> - https://byvoid.com/zht/blog/jp-roaming-kibi-kansai/ - 2007-{year} BYVoid 2019年旅行總結 https://byvoid.com/zht/blog/travel-summary-2019/ Mon, 30 Mar 2020 09:36:07 +0200 https://byvoid.com/zht/blog/travel-summary-2019/ Beyond the Void https://byvoid.com/zht/blog/travel-summary-2019/ -<p>2019年依舊是精彩的一年,這是我在日本渡過的第二個年頭,彷彿櫻花飄落,一眨眼就過去了。本年度我造訪了79個機場,乘坐了33家航空公司,共飛行19萬公里,83個航段。此外,在日本國內,我從337個火車站乘降,乘坐了186個線路。</p> <ul> <li><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year=2019&amp;limit=500">2019年全部行程地圖</a></li> <li><a href="http://www.gcmap.com/mapui?P=AUH-CAI,PEK-AUH,NGO-PEK,HND-NGO,HND-KIX,UKB-HND,KMJ-HND,HND-HIJ,TTJ-HND,PEK-KIX,XMN-PKX,TSA-KNH,PUS-TPE,NRT-TAE,HND-GAJ,TPE-HND,HNA-TPE,ICN-NRT,ADD-ICN,LHR-ADD,ORK-BRS,SWF-DUB,MSP-EWR,SFO-MSP,FRA-SFO,TUN-FRA,MAD-TUN,LGW-MAD,DUB-SEN,GLA-LDY,MAN-ABZ,MSQ-LGW,VIE-MSQ,NRT-VIE,HEL-NRT,JFK-HEL,YVR-JFK,HKG-YVR,PEK-HKG,FUG-NAY,SZX-FUG,HND-HKG,KKJ-HND,HND-KKJ,KUH-HND,HND-KUH,HAN-NRT,NRT-HAN,TAK-HND,FUK-TSJ,HND-FUK,PEK-HND,DLC-PEK,HIJ-DLC,HND-HIJ,KCZ-HND,NKM-KCZ,HND-SHM,OKJ-HND,HND-IZO,KOJ-HND,HND-KMI,NGS-HND,HND-NGS,SIN-NRT,PER-SIN,SYD-PER,HBA-SYD,BNE-HBA,SIN-BNE,HND-SIN,UBJ-HND,HND-OIT,KOA-HND,HNL-KOA,SJC-HNL,CTS-HNL,HND-CTS,HNL-SMF,CEB-NRT,MNL-CEB,RUH-MNL,AMM-RUH&amp;MS=bm">航線大圓地圖</a></li> </ul> <p><a href="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travel-summary/travel-map-2019.png"><img src="https://byvoid.com/attachments/blog/travel-summary/travel-map-2019.jpg" width="585" height="330"></a></p> <h2 id="一月">一月</h2> <ul> <li>約旦、菲律賓(<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8-12-15-Palestine-Philipines&amp;year=2019">行程地圖</a>)</li> <li>🇯🇵鬼怒川溫泉、富岡(<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1-12-Kinugawa">行程地圖</a>)</li> <li>薩克拉門托、灣區、夏威夷(<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1-25-Sacramento-Hawaii">行程地圖</a>)</li> </ul> <h2 id="二月">二月</h2> <ul> <li>🇯🇵別府、由布院、杵築(<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2-08-Oita">行程地圖</a>)</li> <li>布里斯班、霍巴特、悉尼、珀斯(<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2-14-Australia">行程地圖</a>)</li> </ul> <h2 id="三月">三月</h2> <ul> <li>🇯🇵水戶、福島禁區(<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3-02-Mito-Sendai">行程地圖</a>)</li> <li>🇯🇵長崎、雲仙溫泉(<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3-08-Nagasaki">行程地圖</a>)</li> <li>🇯🇵宮崎、鹿兒島(<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3-15-Miyazaki-Kagoshima">行程地圖</a>)</li> <li>🇯🇵出雲、石見銀山、津和野、山口、巖國、廣島、福山(<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3-20-Sanin-Sanyou">行程地圖</a>)</li> <li>🇯🇵紀伊半島、伊勢、桑名(<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3-30-Kii">行程地圖</a>)</li> </ul> <h2 id="四月">四月</h2> <ul> <li>🇯🇵靜岡、小田原(<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4-06-Shizuoka-Odawara">行程地圖</a>)</li> <li>🇯🇵名古屋、高知(<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4-13-Nagoya-Kouchi">行程地圖</a>)</li> <li>北京、天津(<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4-15-Beijing-Tianjin">行程地圖</a>)</li> <li>🇯🇵🇰🇷對馬、釜山、慶州、安東、江陵、岡山、高松(<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4-25-Tsushima-Korea">行程地圖</a>)</li> </ul> <h2 id="五月">五月</h2> <ul> <li>河內、寧平(<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5-11-Hanoi">行程地圖</a>)</li> <li>🇯🇵橫須賀(<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5-25-Yokosuka">行程地圖</a>)</li> <li>🇯🇵釧路、阿寒湖(<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5-31-Kushiro">行程地圖</a>)</li> </ul> <h2 id="六月">六月</h2> <ul> <li>香港、深圳、北京、紐約(<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6-14-Shenzhen-NYC">行程地圖</a>)</li> <li>🇯🇵輕井澤、伊香保溫泉(<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6-29-Karuizawa-Ikaho">行程地圖</a>)</li> </ul> <h2 id="七月">七月</h2> <ul> <li>白俄羅斯、約克、蘇格蘭、北愛爾蘭、都柏林、突尼斯、灣區(<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7-11-Belarus-UK-Tunis-US-Ethiopia&amp;month=7">行程地圖</a>)</li> </ul> <h2 id="八月">八月</h2> <ul> <li>紐約、科克、布里斯托、加的夫、倫敦、埃塞俄比亞(<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7-11-Belarus-UK-Tunis-US-Ethiopia&amp;month=8">行程地圖</a>)</li> <li>🇯🇵盛岡、臺北(<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8-23-Morioka-Taipei">行程地圖</a>)</li> </ul> <h2 id="九月">九月</h2> <ul> <li>🇯🇵川越(<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9-15-Kawagoe">行程地圖</a>)</li> <li>🇯🇵成田、柴又(<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9-16-Shibamata">行程地圖</a>)</li> <li>🇯🇵山形、平泉、仙臺(<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9-20-Yamagata">行程地圖</a>)</li> <li>🇯🇵鎌倉、御殿場、箱根(<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09-28-Kamakura-Hakone">行程地圖</a>)</li> </ul> <h2 id="十月">十月</h2> <ul> <li>大邱、金門、廈門、北京、鳥取(<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0-04-Daegu-Kinmen-Beijing-Tottori">行程地圖</a>)</li> <li>🇯🇵千葉、府中(<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0-26-Musashino">行程地圖</a>)</li> </ul> <h2 id="十一月">十一月</h2> <ul> <li>🇯🇵廣島、太宰府、佐賀、熊本(<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1-01-Hiroshima-Kumamoto">行程地圖</a>)</li> <li>🇯🇵狹山湖、奧多摩(<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1-16-Okutama">行程地圖</a>)</li> <li>🇯🇵高尾山(<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1-23-Takao">行程地圖</a>)</li> <li>🇯🇵長野、輕井澤(<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1-24-Nagano">行程地圖</a>)</li> </ul> <h2 id="十二月">十二月</h2> <ul> <li>🇯🇵京都(<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2-07-Kyouto">行程地圖</a>)</li> <li>🇯🇵高野山、奈良、神戶、有馬溫泉(<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2-14-Kouyasan-Koube">行程地圖</a>)</li> <li>阿布扎比、埃及(<a href="https://byvtrips.byvoid.com/viewer/#/u/byvoid?journey=2019-12-19-Egypt-Kolkata-Taiwan&amp;year=2019">行程地圖</a>)</li> </ul> <h2 id="往年旅行總結">往年旅行總結</h2> <ul> <li><a href="https://byvoid.com/blog/travel-summary-2018">2018年旅行總結</a></li> <li><a href="https://byvoid.com/blog/travel-summary-2017">2017年旅行總結</a></li> <li><a href="https://byvoid.com/blog/travel-summary-2016">2016年旅行總結</a></li> </ul> - https://byvoid.com/zht/blog/travel-summary-2019/ - 2007-{year} BYVoid